然後,她看見雲瀟溫柔的拉起她的手,指尖冰冷。
他說:“你再恨我,哪怕要我死,說一聲便是,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手被放在他心口,雲瀟笑道:“既然這是你的,便拿去吧,揉碎踩爛,隨你高興。”
“我做錯了事,活該受苦,可你,卻該好好活著……”
“還有,別在我面前哭,我喜歡你,所以受不起……”
江舒雪望著雲瀟,她說不出來話,只能拼命點頭。
會的,她會好好活著的。
這是一個承諾,一個她會用盡生命中所有力量去實現的承諾。
不論何時何地,江舒雪總是活的肆無忌憚,沒心沒肺的。
可是,雲瀟,你的笑容,為什麼這麼明亮,明亮的讓人心痛,讓人流淚。
明明你是不會說這些的啊,可是為什麼一字一句,都像是從你的心裡敲在我的心裡的呢?
她想哭,卻記著自己不能哭,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
我不哭,可你別走的那麼快啊,再回頭看我一眼,哪怕只一眼……
然後,夢便醒了。
睜開眼,恍如隔世。
幽暗的燈火如一粒黃豆,屋子是溫暖的,被褥是厚重的,風雪被隔在外面,骨頭是痛的,身體是虛的,眼睛是腫的,江舒雪呆呆的看著旁邊的人,不說話。
那人也看著她,很淡漠的看著。
江舒雪怒了起來,啞著嗓子:“你是誰?”
那人不說話。
“你救了我?”
那人不說話。
“你是啞巴嗎?”
那人不說話。
江舒雪深深吸了口氣,閉眼片刻,然後睜開,亮晶晶的眼眸一瞬間流光溢彩。
“我餓了,我要吃肉,紅燒肉!”
那人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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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長身玉立,站在臺階上,身後,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灰衣僕人。
“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傳來,他微微皺起眉,轉過臉,看著少女半拖半抗著梯子,艱難的往院牆那邊去。
“江姑娘,你要幹什麼?”他偏了偏臉,和氣的問道。
江舒雪抹了把汗,還有些病弱蒼白的面容顯出一抹潮紅,理直氣壯的拍了拍梯子,笑道:“爬你家牆!”
白衣男子略有些好笑,掩了唇,半晌才正色道:“你的毒剛拔除,身子還虛的很,受了寒可不是好玩的。”
江舒雪撇撇嘴:“那你讓天驕進來啊,那個笨蛋都快凍成冰坨了。”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指著身後的僕人道:“你那朋友折了阿武種的夜沐蓮,阿武是不會允許他進來的。”
他看了江舒雪一眼,又道:“神廟一向不許外人進入,若非阿武的女兒早夭,讓他對你生出那麼一絲憐惜之意,也不會壞了規矩將你背進來,江姑娘,你要知足。”
江舒雪眼珠子轉了轉:“沒商量?”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
江舒雪立刻轉身,不再看他一眼,哼哧哼哧的抗著梯子繼續爬牆去了。
白衣男子遠遠看著少女手腳並用,無比笨拙的爬上梯子,雙手撐在牆頭上衝下面揮了揮手,然後,牆那邊響起那個被阿武攔在外面的年輕人的聲音。
“謝天驕,你個笨蛋,怎麼凍得跟青頭蘿蔔似的,喂,告訴你,我今天中午吃的是紅燒肉哦,那個啞巴看起來笨笨壯壯的,燒飯還挺好吃……”
“要不是……是我……你早死了……現,現在,還敢跟我……我炫耀……”謝天驕仰著頭,凍得哆哆嗦嗦牙齒打顫,卻兀自不肯認輸。
“大祭司不是要你安安心心在前面村子裡等著嗎?誰讓你每天跑過來的,活該!”
“那……那個混蛋……沒安好心,我……就這麼走了……你,你怎麼辦?”
“嘿嘿……天驕,這個給你……”江舒雪笑了笑,一揮手,一包東西扔了下去。
兩個人隔著牆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天,待江舒雪凍得受不了了,這才爬下來,神氣活現的斜睨了灰衣僕阿武和此間主人,離國聖山祭祀白衣男子一眼,負手姍姍而去。
阿武沒有說話,只沉默的跑去收起了江舒雪扔在那裡的梯子。
“喂,你放那不行嗎?明天我還要用呢!”江舒雪回頭看見,不滿的大喊。
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