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七隻狐的老窩。我們這回來,就是想拜望他們。”
馮大娘勉強笑道:“那可真是不巧得很,兩位肯定會失望。”
花深深道:“哦?”
馮大娘道:“七位當家的早已走了。”
花深深道:“去哪兒了?”
馮大娘道:“上個月,中原有個野王旗派來了十幾個使者,請七位當家的去中原做客去了。”
這話是真是假,花深深和海姬仍然模不清。但她們是“寧可信其無,不可信其有”。
馮大娘又道:“而且,大當家的臨行前交待過我們,說是此去凶多吉少,讓我們另外推舉當家之人。”
花深深想了想,問:“那麼,現在狐狸窩裡誰說了算呢?”
馮大娘苦笑:“七位當家的待我們一向寬厚,我們怎麼好揹著他們另選首腦呢?”
花深深又問:“總該有個臨時主事的人吧?”
馮大娘垂下眼瞼,輕輕道:“有,這個人就是我。”
這句話又有幾分可信?
也許只有天曉得。
也許連天都不曉得。
鄭願終於“趕來了”。
其實他早就進了狐狸窩,一直緊緊尾隨著這兩個傻丫頭。
他的確放心不下,他吃過狐狸們許多苦頭。
鄭願也早就發現這一窩狐狸今天老實得出奇。至於為什麼,他能猜得到。
鄭願在心裡冷笑。
他不相信那位“馮大娘”的話,也不相信馮大娘這個人。
他不相信那七隻老狐狸會乖乖去中原做“客”。他認為他們一定就躲在狐狸窩的某個地方,而且一定是在躲他。
所以花深深和海姬才會安然無恙。這些狐狸沒有騙她們的原因,就是希望鄭願能夠見好就收,乖乖走人。他們不願得罪鄭願,也不願得罪某些人。
他們的確是老狐狸,老而成精。
鄭願一現身,花深深和海姬都跳了起來:“你輸了。”
鄭願搖頭:“你們輸了。這裡的確不是海市蜃樓。”
花深深愕然,海姬也張大了嘴:“真的不是?看來爺的這位老相……老相識沒有騙我們。”
鄭願轉頭盯著馮大娘,上上下下一陣打量。馮大娘恬靜地端坐微笑,一點也不侷促臉紅。
鄭願問:“我們原先認識?”
馮大娘道:“當然。”
鄭願又問:“我上次來這裡,總共呆了七天七夜,這裡的一千九百一十四個人,我都認得。可這一千九百一十四個人中,絕對沒有你。”
馮大娘道:“記性再好的人,也難免出差錯。而且鄭大俠是個忙人、貴人,怎麼會記得我這樣一個又老又醜的普通女人呢?”
鄭願想了半晌,還是搖頭:“像你這樣又老又醜的普通女人,天下還真不多見。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馮大娘微微一嘆,幽怨地垂下頭,彷彿不勝傷心。
鄭願不再理她,牽著花深深和海姬的手,柔聲道:“兩個傻丫頭,被人騙慘了還不知道。走吧,我領你們去真正的海市蜃樓。”
海姬膘著馮大娘,吃吃笑道:“這位大娘說,真的海市蜃樓在西街後面的一條小巷子裡。”
馮大娘悠然道:“我沒有說過。”
她居然能矢口否認自己剛說過的話,而且還“舉重若輕”,這種本事,一般人還真難學得了。
鄭願大笑起來:“那裡的確是海市蜃樓,這位馮大娘無論如何!對你們還是很誠懇的。”
馮大娘笑了,笑得又迷人又開朗:“說實在話,對鄭大俠的妻妾,我們不敢不以誠相待。”
她輕輕地拍手,那個又白又胖的江老闆居然從門後轉了出來,讓花深深和海姬面面相覷。
馮大娘用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吩咐道:“小江,領三位貴客去海市蜃樓休息,讓孩兒們仔細伺候,不得怠慢了貴客。”
江老闆躬身,肅容道:“是。”
垂首一溜小跑,到了門口,回身道:“三位,請隨小的來。”
花深深看著海姬,海姬也苦笑著望著花深深,然後兩人一齊望著馮大娘。
花深深道;“狐狸窩果然名不虛傳,”
馮大娘謙遜地捏了捏小手,“哪裡,哪裡。”
海姬嘆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兵已如此善騙,想來那七位當家的更是已將騙術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馮大娘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