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不捨得,為什麼還要來?”蠻王坐到了蔣青的身邊。
蔣青低著頭看喵嗚在衣服裡頭掙扎,似乎被裡頭的衣帶纏住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蠻王突然問。
蔣青有些吃驚,抬眼看蠻王,問,“回去?你讓夏魯盟把我帶來,現在就放我回去?”
蠻王點了點頭,道,“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見一下雲,還有上次我跟你說過的話,你記住別忘記。”
蔣青微微皺眉,問,“你能不打仗麼?我們一起幫你找樂土。”
蠻王倒是笑了,搖搖頭,“傻孩子。”
“我不想看你和敖晟自相殘殺,欠你的是轅珞。”蔣青道,“跟敖晟還有天下百姓沒有關係。”
“我知道。”蠻王點點頭,“這些我懂。”
“那就別打!”蔣青道,“死人不是鬧著玩的,我們都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
蠻王微微皺眉,長嘆一口氣,道,“總要有個結局的。”
“什麼意思?”蔣青不解。
“我是說……這個世上有些人快樂了,終成眷屬了,有些人悲傷了,永失所愛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這些人之間因為因果,彼此仇恨,互相埋怨,總有一天要做一個了結的。”蠻王無奈地嘆息,“等結束了也就好了。”
“你明知道結果是又一次的分離,或者死去,為什麼還要那麼固執?”蔣青道,“為了你一個人,犧牲那麼多人的幸福,你已經不幸了,還要別人承受跟你一樣的痛苦,你究竟為了什麼?就為了當年和蔣雲的一個承諾?他不會願意看你這樣做的。”
蠻王抬眼看了蔣青良久,笑了笑,道,“你和雲還真像,平時不說話,一激動就說起來沒完,還非要別人聽你的。”
蔣青愣了愣。
蠻王嘆了口氣,道,“我讓夏魯盟送你回去,你和敖晟在一起待著吧。”
“不去。”蔣青轉開臉,搓了搓喵嗚。
蠻王有些吃驚,抬眼看蔣青,問,“為什麼不去?你不想敖晟麼?”
“想,不過現在走了沒出息。”蔣青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面的灰,道,“若是你把自己害死了,我還留著給你和我爹合葬,省的到時候兵荒馬亂的,找不到你。”
“那如果你的敖晟在戰亂中死了呢?”蠻王問。
蔣青回頭看了看他,道,“那我就殺了你,然後帶著晟兒和我爹一起去樂土,把你扔了。”
蠻王一愣,微微皺眉,似乎是認真考慮起了那個情況來。
蔣青轉身回了城堡,往床上一靠輕輕嘆氣,人鑽了牛角尖就是沒得救,為什麼如此死心眼呢?
低頭,就見喵嗚還在掙扎,跟衣帶搏鬥,蔣青莫名地就想到了蠻王,他的一生,都被愛和思念牽絆住了,再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
……
樂都之中,敖晟坐在書房裡,季思領著那個自稱在沙漠之中販過馬的老者烏狂進來。
敖晟抬頭一看,心說——霍,這老頭兒,年紀指不定和雀尾差不多大了吧,也是鶴髮童顏,就是沒雀尾胖,看起來挺精神的。
烏狂給敖晟行禮,敖晟趕緊擺擺手,道,“老人家不用多禮。”邊讓文達,給烏狂搬了個座位。
“朕聽季相說,烏老爺子知道漠北一帶地下暗河的分佈?”敖晟開門見山。
“對。”烏狂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圖紙來,給了文達,道,“我曾經在漠北一帶販馬,來往那個沙漠不下百次,也曾經遇到過大的風沙,在沙漠裡被困了好幾個月,能活過來,完全是靠那些暗河。後來我又詳細地記錄下了那些暗河的分佈,繪製了這張地圖。”
敖晟接過文達遞過來的地圖看了看,對文達說,“去看看殷相睡了沒有,如果沒睡,就請來一起研究一下。”
“是。”文達趕緊幹往殷寂離的院子,秦望天接過了敖晟遞給他的圖紙,看了看,見上頭寫得十分明白,而且每一條暗河都詳細地標註了特點。
又過了一會兒,殷寂離走了進來,給敖晟略行了個禮,就轉臉看了看烏狂老頭……殷寂離微微一愣,問,“老人家,你是……”
烏狂抬頭看殷寂離,似乎也覺得有些眼熟。轉念一想,瞭然地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小梨子啊。”
殷寂離失笑,恭恭敬敬給那老頭行禮,“烏老前輩,多年未見依然健朗。”
“不健朗啦……哈哈。”烏狂擺擺手,卻聽殷寂離道,“轅冽的師父也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