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吧?學長迷迷糊糊的,錢包被扒、證件掉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嘛。”張英男嘀嘀咕咕地自我安慰,叢雲摟了摟她,前者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殷堅深吸口氣,表示他會過去一趟,而殷琳、管彤則是不放心他也要跟著去,小芸、吳進自然也跟上。最後,製作小組的成員相對無言,張正傑點點頭,於公於私,他們都不能置身事外。
停屍間裡室溫很底,空氣裡飄散著乾乾冷冷的氣味。殷堅和一旁的警員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就跟著離開,管彤不放心地連忙跟上,其餘人則等在門外。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張正傑不由自主地低聲祈禱。何弼學這人只是愛惹事又迷糊,一定不會是他……
警員和管理員小聲地交談,一旁鑑證課的法醫則點點頭,並且找出了一袋證物,一眼就能認出是何弼學平日帶在身上的錢包,還有那枚白金戒指。
“你們可能要有心理準備……並不是太好看。”法醫找了找號碼牌,在冷凍櫃前站定,回身望了殷堅、管彤一眼。
殷堅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管彤靠了過去握緊他的手,很冰。冷凍櫃拉開,一陣寒氣竄出,有那麼一瞬間,殷堅只覺得世界的顏色全都退去,周圍的聲音也模糊了。
躺在裡頭的,正是何弼學。原本那個圓圓臉、大大眼,傻笑時雙頰上還有深深酒窩的男孩子,現在只是靜靜地躺在裡頭,全身白得泛紫,深可見骨的刀傷縱橫交錯,血流乾了,只剩下深褐色的痕跡兇狠地刻在身上。
“他……他是怎麼死的?”殷堅耳裡嗡嗡作響,竟然有些聽不見自己的問話。
“他身上的傷口,每一道都致命,你應該問,他撐了多久才死。”法醫冷靜地回答,殷堅看了他一眼,照明燈忽然爆亮了幾倍。
“殷堅,別問了……”管彤小聲地制止,殷堅掐住他的手,指節早已泛白。
“他撐了多久?”殷堅一字一句勉強自己問出,他要知道真相,不管是什麼,他只想多知道一些跟何弼學有關的事。
“七個小時,他掙扎了七個小時後才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法醫非常冷靜,一旁的警員和管理員則搖搖頭表示惋惜,雖然不認識,但任誰見了這樣一個原本該有大好未來的年輕人死得這樣悽慘,都會表示同情。
殷堅只是盯著櫃裡的何弼學,彷彿期待那人會突然醒過來,然後掛起他有著深深酒窩的得意笑臉,說一切都是他開的玩笑,唯獨這次,殷堅發誓一定會破例原諒他。只是,何弼學仍舊靜靜地躺在那裡,他是個平凡人,一個相對於殷堅、相對於管彤而言,再脆弱不過的平凡人,所以,他只能躺在那裡,生命沒有重來第二遍的機會。
“不是這樣的……”殷堅冷冷地說了一句,管彤嚇了一跳,其他人可能察覺不到,但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地面開始微微地震動。
“我不要這樣!”殷堅怒吼。四周的燈增亮到極點,跟著因為承受不了爆發的力量而破碎,地面開始震動起來,一旁的警員跟法醫嚇了一大跳,而管彤則連忙將殷堅拉到一邊。
“殷堅!你冷靜點!”管彤急叫。他急,是因為他感受得到殷堅的失控。殷堅不同於一般人,他是個來路不明被硬招至人間的鬼魂,一旦爆發了,誰都不清楚該怎麼樣才制服得了他。
“殷堅!”管彤情急之下,伸手掐住殷堅的脖子猛地使勁,對旁人而言,這麼用力早讓人掐斷脖子了,對殷堅而言,卻只能讓他的腦袋暫停運轉。
管彤望了望警員和法醫,再看了看躺在櫃裡的何弼學,深深嘆口氣,接著把殷堅扛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在門外的殷琳等人還驚魂未定,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壞了所有人,殷琳、小芸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再看到管彤將昏死過去的殷堅扛出來,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不要——”張英男失控地尖叫,叢雲一把緊摟住她,兩人抱頭痛哭。張正傑和高曉華他們仍在喃喃自語,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真的……真的是他?”吳進臉色很白,他雖然跟何弼學交情不深,但彼此間卻建立起不錯的友誼。何弼學的個性很可愛,雖然雞婆又容易惹事,但總的來說,他是個好人不是嗎?好人不是該長命百歲的嗎?
“小侄子……”殷琳心疼地扶著半倚在她身旁的殷堅。他第一次有了朋友,第一次體驗了正常人該有的七情六慾,對方便殘酷地再給他多上了一課——生離死別。
“他失控了……”管彤只是簡單地解釋,殷琳明白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