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無論是大地還是高空,這兩個戰場均是一種形式,女人把艾倫限制在某種形式上,從而佔據更有利的位置。
意氣受限,艾倫無論如何也贏不過對方。
現在則是另外一回事。
天空上的火焰突然一縮,化成女人的臉孔。只是這張臉實在太龐大,這是一張超過十公里平方的巨臉,可即使如此,女人的臉孔依舊端莊美麗。
她雙唇微啟:“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沒錯。”艾倫閉上眼睛,輕輕說道:“我有一氣,自比天高。”
他再睜開雙眼時,萬物在眼中不斷縮小、遠去。大地、天空、火雲、女人,一切事物在艾倫眼中不斷遠去。他並非往高空飛去,而是他在精神世界中的意識形體正飛快暴漲。眨眼之間,他已經和那意志世界的巨影般,化成一道連天接地的身影。可艾倫的形體仍末停止巨化,於是傾刻間,這顆星球已經容納不下他。
他超脫了星球之外,看到了宇宙,看到了無以數計的星球,看到了星河,看到了變幻莫測的美麗星雲。
最後他什麼也沒看到。
遺落之境的雪原之上,那和艾倫相距極遠的一片冰岩之上。從之前就一直末動的女人這時緩緩張開了眼睛,她的身上已經堆積了薄薄的風雪。可隨著她抖了抖身體,冰雪便消散了。不是落下,而是完全消失,就像根本不存在過一般。女人往之前艾倫所在的方向看去,從嘴中吐出一口氣,嘴角牽起一道淺淺的笑容:“真有你的,竟然連我的精神世界也容納不下你的意氣,這點可連那個已經號稱至尊的孩子都做不到呢……”
她突然很孩子氣地伸了個懶腰,喃喃道:“人見到了,也該回去了。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
赤腳抬起,再踩下時已經在百米之外。女人像是散步般地走著,卻一步百米,幾個呼吸之後,已經消失在雪原的遠處。
山洞裡,艾倫張開了眼睛。他先是看到了山洞的洞頂,接著才是翠絲麗的臉。翠絲麗見他醒來,一把將之拉起道:“你怎麼了?”
艾倫不答反問:“我躺了多久?”
“兩個小時了吧?”翠絲麗扳著手指算了下,才回答。
“兩個小時……”艾倫笑了起來:“還好,我還以為會更久呢。”
他絕口不提和那女人在精神世界裡發生的事,可經歷過那場精神戰爭之後,艾倫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已經錘鍊得堅逾精鋼。特別是那最後的明悟,那自比天高的意氣,更讓他攀上前所末有的高度。
那一氣,是被困鐵獄的憤怒、是親人離去的悲傷、是嚮往自由的吶喊、是面對強大的不屈。以往經歷的種種,最後在那一刻,終於完美融入艾倫的意氣之中。
物有不平則鳴,一鳴當堪比天高。
正是那一股不平之氣,最終讓艾倫超脫了以往的自己,超脫了那神秘女人的精神世界,從而回歸本體。
“雖然你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同了。”翠絲麗認真地端詳著艾倫,到了她這個層次的強者,觀察入微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她敏銳地察覺到艾倫在某些方面的不同,可具體卻又說不上來,這讓她難受得要命。艾倫淡淡一笑,沒做解釋。他朝洞外看了眼,視線被光幕所阻,可洞外一切事物卻像倒映在水中的畫面般,清晰浮現在他的心靈中。於是他清楚地“看”到正繞著雪橇而臥的雪獸,以及幾個士兵。
他咦了聲,然而映照在腦海裡的畫面就消失了。艾倫訝然,他的精神力量非但大增,而且還出現了某種神秘的心靈力量,那或許和精神世界裡出現的最後一幕有關。
當時他超脫一切,凌駕於萬物之下。視線所及,萬物鉅細無遺。現在受形體所限,失去那種如神明般的視角,不過意志所至,似乎也可看清一地一物。
這倒是比用源力去感知事物要方便得多,也直觀不少,而且沒有死角,就不知道有什麼限制。艾倫乾脆當場就試驗起來,他集中精神,精神力如潮水般徐徐擴散湧開,於是他“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山洞,看到了山洞外的雪獸和士兵,而畫面還在擴大著。他就像從空中俯瞰般,將底下的事物均收入眼中。
他想了想,又凝神朝白錫城的方向“看”去。突然眼中的畫面角度一改,他看到的再不是一個平面,而是以站在地面的角度看去,視野就變得有限起來。他無法再看到所有方位,視線只能專注前方。艾倫如同往前筆直飛掠般,雪原不斷往後退去,片刻之後,他就看到了一座灰白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