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雙眼的睫毛不時的翻動著。她一定曾經對這裡十分熟悉吧?否則她眼裡的百感交集是從何而來?我陪在她的身邊,也是一樣默默的不發一聲。
直到她轉身離開,留一個黯然的背影給我。我追了上去,和她並排走在街邊。
“現在我們去哪裡?”我小心翼翼的問著杉杉。
“去吃甜水麵。”杉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陌生得令我很害怕。不敢再發問了,只是走在她的身邊,跟著她一路向前方走著。到了一個路口,她向左走去,我也跟著她轉變了方向,然後我們又一路向前。走了很遠的距離,我們又在一個路口停下來。然後她想了想,指了指路的左前方:“這邊。”
沒走一會兒,她終於在一家很小的店面前停住了腳步。她抬著頭,細細的看著面鋪的門面,然後走上前,輕輕的摸了摸門把手,淡淡的聲音極輕的喃喃自語:“是這裡。”然後她跨進大門,選了一張桌子坐在了旁邊。我也跟了進去,把揹包放下。
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本是一家很小的店面,外表看起來甚至有些簡陋,裡面稀稀落落的坐著幾個人,桌面上甚至還能摸到灰塵。然後她對著店面裡的小廚房喊了一句:“老闆,兩碗麵。”
很快的,兩碗麵相很好的甜水麵就端到了我們的面前。注意到杉杉看老闆大娘的表情,有驚喜有落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然後她低下頭望著面前的那碗麵,眼淚忽然刷的一下冒出來,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有眨一下雙眼。
她從筷子筒裡抽出一雙筷子,輕輕的攪拌了兩下。然後像吃藥一般的表情,一點一點的吃著。我看著她和著淚水慢慢的吞嚥著,心裡也跟著難過了起來。本來就沒有餓意的我,此時更是食之無味,難以下嚥。
象徵性的吃了兩口,憑心而論,這家店的甜水麵味道做的很正宗,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實在是其貌不揚。其實成都的很多味道不錯的小吃,都是隱在大街小巷的類似這樣的小店面裡。倘若不是對這裡十分熟悉的當地人,外來客一般只會找那些看起來裝潢很好的店面,但實際味道卻差強人意。
看來杉杉對成都的瞭解,超出我的想象。在這裡她曾發生過什麼故事嗎?是否她與心愛的人曾經來過這裡?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這裡一定有她惦記的人,和難以忘懷的往事。此時的我,已經顧及不過來自己內心裡的糾結,只是一心的疼惜著眼前悲傷的杉杉。
吃過麵以後,她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這家小店,還一步三回頭的回頭望著。然後我們順著來時的路又走了回去,途遇一家賣串串香的小攤位。杉杉也是一樣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般,有感懷也有失去聯絡的悲傷。
一樣是點了幾串兒象徵性的坐在小馬紮兒上吃了幾口,我們還是一樣的食之無味,雖然成都的串串香,是我最喜歡的美食之一。
最後,杉杉挑選了一家離蜀都花園很近的賓館入住。剛走進房間沒多久,她就催促著我趕緊去洗澡,可實際上我一點沐浴的心情也沒有,但是拗不過她也只好走進了洗手間。正當我在一邊洗澡,一邊發呆琢磨杉杉的時候,她在浴室的門上輕拍了兩下,只說了一句:
“瀾瀾,我有事先出去一會兒,晚上就回來。”
還沒等我開口回應,就聽見她開啟房門走了出去。慌張的洗乾淨身上的泡沫,然後胡亂的擦拭了幾下,穿上了衣服我就趕忙從浴室裡跑出來,甚至顧不上背起自己的相機包,就開啟房間的大門奔跑了出去。但是走出賓館大門的時候,已然找不到杉杉的身影了。她能去哪兒呢?我很擔心她,眼看著她一路上的難過表現,真是心急如焚。
站在原地跺著腳,羅瀾啊羅瀾,你怎麼竟然笨到,到了現在也沒有管杉杉要她的手機號碼呢?我心裡暗暗罵著自己,否則現在就可以撥通她的手機,問一問她的下落了。
越想越著急,生怕杉杉會做什麼傻事一般,在原地來回踱著步。
忽然一拍大腿,靈光一閃的想起了什麼,便開始拔腿向蜀都花園的方向奔跑而去。跑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樣子,我終於氣喘吁吁的來到蜀都花園的大門口。剛要趨步走進去的時候,門前的門衛忽然攔住了我,語氣生硬的問:
“你要找哪一個?”
我盯著年輕的門衛,沒好氣的回著:“找朋友!”
“那他住在哪一個單元撒?叫啥子名字?”門外依然不肯放過我。
“我哪裡曉得嘛!”我著急的團團轉。
門衛依然不慌不忙:“那這個樣子好嘍,你給他打一個電話嘛!喊他出來接你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