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個新手世界,是為了叫他適應背鍋的節奏,作為培訓生成的副本世界。戴納也是唯一的一個並非自主消散,也不是由他來中途接管的宿主。
對方是真的獨自走完了這一生,最後揹著叛徒的名聲,獨自在黎明之前的黑暗裡倒下去。
他原本也該這樣走完這一生的。結果有些人才一來,一切就忽然都出了意想不到的變故,往另外一個不受控的方向直奔了過去。
他那時候一心完成任務,又窮得一貧如洗,只覺得每天見到維諾都更頭疼一點,卻沒想到戴納竟反而是羨慕著他的。
“我該感謝你,也該感謝陸先生。少了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叫一切走向最後的那個結局。”
望見兩人不起眼的小動作,戴納臉上竟然顯出些堪稱柔和的會心笑意,溫聲補了一句,頓了片刻才又若有所感地輕嘆一聲:“維諾。我該是對他有些印象的……”
他記得他們原本是軍校的同學,記得對方是起義軍的首領,也記得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皇族的殿下。可這些對他來說,都只是冰冷的資料而已。
當初的他根本沒有餘力去祈望一份屬於自己的溫情,更遑論更進一步的某些緊密而堅實的聯絡。
“在看到你的表現之前,我根本沒想過,原來還有那麼多即使不必開口,也能解釋苦衷的辦法。”
將目光落在蘇時身上,戴納朝他溫和地笑了笑,忽然緩聲道:“你說要是我也學著你那麼做,他會不會也猜到我的苦衷,然後或許也能成為朋友,也能同我坐下好好說說話?”
……
被他提起了自己當初不堪回首的往事,蘇時就又立時生出濃濃心痛,深吸口氣才要開口,陸濯卻已先於他應聲:“會的。”
蘇時一怔,下意識抬頭望向他。
陸濯覆在他膝上的手一翻,就將那隻手穩穩落在掌心,無聲攥實了,繼續說下去。
“我雖然能將自己的資料匯入已有角色,卻沒辦法將那些角色的三觀性格進行徹底扭轉,只能進行周圍編碼的修飾。所以只要是被我挑中的角色,都是隻要有一點可信的地方,就原本就有可能接受一切真相的。”
“所以我其實也曾經是有機會被原諒的,對嗎?”
戴納輕聲問了一句,眼裡忽然亮起極明亮的光芒來,慣常威嚴沉肅的面孔透出分明的抒懷笑意。
“所以並不是誰都不信我,只是我太謹慎了,從來都沒有去試探過。我要是也像你那樣,偷偷耍些小花招,犯上幾個無傷大雅的錯誤,說不定原本也是能有不少朋友的……”
他的神采忽然像個少年人那樣飛揚起來,哪怕只是想象著這樣的可能,竟然都令他顯出從未有過的欣慰和暢懷。
“一定會的。”
望著他臉上忽然多出的神采,蘇時心口微燙,眼裡浸過暖色,起身溫聲開口:“我走的原本就是你的路,戴納元帥,你所看到的結局,就是事情本來該有的樣子。”
戴納呼吸微滯,胸口起伏一陣,終於還是上前一步,給了他個有力的擁抱。
有了元帥的庇護,兩人不僅在辦公室中安穩地恢復了體力,甚至還享用了一頓簡單卻美味的晚餐。
直到深夜,戴納才找出兩套軍裝叫蘇時和陸濯換上,親自駕駛巡邏艇將兩人送出了軍部。
“軍中的飯菜還是太簡陋了,如果我們還有機會遇到,我會好好請你們吃一頓的。”
將巡邏艇停下來,戴納取出一袋晶石交給蘇時,又從巡邏艇的駕駛位上讓開,示意陸濯來繼續操縱駕駛,目光關切地轉向蘇時。
“軍中可以自由支配的晶石儲量同樣有限,你們先用這些應急。根據我們的觀測,有些和你們同樣來路的人會攻擊同類,來搶奪必須的能量物品,你們出去之後一定要多加小心,除了你們彼此之外,不要太相信身邊的任何人。”
“多謝,我們會多加留意的。”
蘇時誠聲應了一句,見到他的動作,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關切詢問道:“給我們這麼多東西,你那裡沒關係嗎?”
原本能得到晶石就已是意外之喜,有了軍裝就能順利混進軍中的大部分地方,安全也已有所保障,順利通關的難度就已降低了不少。
看到戴納居然連巡邏艇都打算留下來,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蘇時依然被對方闊氣的手筆嚇了一跳。
“放心,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戴納微微頷首,拍了拍他的肩,眼裡忽然顯出淡淡笑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