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博士眼中已經盡是驚恐慌亂,掙扎著往後退開:“你不能打我,你直接殺了我,我都已經暴露身份了,你殺了我就完成任務了,你不要再打我了……”
他也當過不少罪大惡極的反派,可從來都是乾脆利落地被解決掉,然後直接順利回到主空間接受新的任務,還是頭一回遇到見他一次揍他一次的使用者。
原本還以為領到一個對主角不利的角色就能趁機洩憤,可他現在卻已經後悔得要命,只希望能遠遠逃開眼前這個可怕的傢伙,再也不和他輪到同一個世界裡去。
“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我的也沒有你放心,我記住教訓了,以後不會再親手揍你的。”
蘇時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隨意勾了勾手指,牆角的植物就蔓延過來,拖起黑暗博士的身體一把塞進了椅子裡。
對方作惡越多,完成任務後的評等就越高,最後能拿到的經驗點也會相應翻倍。為了能多賺回些經驗點,他還是要叫這個黑暗博士多活一陣的。
看著那個站在試劑櫃前的冷酷身影,黑暗博士瑟瑟發抖,忽然奮力朝櫃角撞過去,卻被自己實驗室裡的植物穩穩當當攔住,重新拖回椅子裡坐下。
蘇時不理會他,挑夠了自己需要的試劑,扔進隨身的小豬籠草裡,又從裡面摸出袋泡麵,掏出小鍋裝了些水,架在實驗臺的酒精燈上。
酒精燈的火苗很小,煮了好一陣,鍋裡的水都還只是微溫。
蘇時拿起掛在牆上的噴火…槍看了看,還是在黑暗博士驚懼的注視下放在了一旁,託著下頜坐在實驗臺前,指尖碰了碰跳躍著的火苗。
微弱的灼燙叫他下意識縮開手,心底的寒意卻依然繚繞不去。
懷裡漸漸冷下去的溫度似乎還在,下意識收攏手臂,卻什麼都沒能碰到。
地獄之子畢竟不是無底線的仁慈軟弱,在人物設定的限度內,他是有權利黑化一次的。
可在那個時候,他其實早已經拋開了什麼人設限度,也拋開了自己所要背的黑鍋如果所有人都認為承受不公的待遇就會註定沉淪成復仇的惡魔,他其實並不介意沉淪一次,做一個真正的極惡者給他們看。
這個世界允許輕度黑化,所以他的行動不會立刻受到阻礙。在系統察覺到不對,出手強行阻止他之前,他已經有時間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用身體做養料,用鮮血和生命來灌溉,讓嗜血森林徹底吞噬掉所有被貪婪和恐懼所矇蔽了心智的人類,就此中止掉這個任務,不再管什麼經驗點,直接回到主世界去。
拿不到經驗點沒關係,違反規則被投入百鍊空間也沒關係,因為攪亂劇情線受到懲罰也沒關係,總不會比那時的遍體鱗傷、如臨寒淵更難熬了。
他趕時間,他原本就不想在這個世界留下太久。
可就在他幾乎就要激發晶核中的力量,徹底將身體融入這片黑暗溼冷的森林時,那個溫熱的懷抱卻重新不由分說地護住他,將他從吞噬獻祭中強行剝離,也一併叫他瀕臨警戒線的黑化值緩緩降了下來。
瀕臨崩潰的劇情線被重新拉回正軌,他原本已經冷硬下來的胸口也漸漸回暖。
他忽然就有些遲疑。
黑暗神是能夠追到這個世界的。
如果那一片異常熟悉的溫暖就是他所心心念唸的火光,如果對方也已經衝破世界的藩籬追了過來,而他卻因為有所懷疑,提前終止了任務,透過後門回到了上一個世界。
那才真是徹徹底底的擦肩而過。
“我問你”
酒精燈的進度實在太慢,蘇時終於失了耐心,椅子一轉面向身後神色驚恐的黑暗博士,抬手摘下牆上的噴火…槍,啪的一聲點燃了淡藍色的火焰。
剛要開口,要說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如果對方還沒有完成升級,他現在問出來,說不定就會引起主系統的警覺。
蘇時微垂了目光沉吟著,手裡的噴槍烤上不鏽鋼的小鍋,立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滋滋聲。
迎上黑暗博士驚恐的目光,他神色不變,話鋒不著痕跡地一轉,握著噴槍神色和藹地微微俯身。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還有多餘的經驗點嗎?”
45、溫柔的極惡者
“我要是給你的話; 你能不能”
黑暗博士低聲開口,小心翼翼瞄著他:“能不能現在就殺了我?”
話音未落; 迎上那雙漆黑瞳眸裡的平靜光芒,立時狠狠打了個哆嗦; 回過神前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