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的靈魂被塞在自己身體的角落,終於明白了系統的用意。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他還可以叫所有人都誤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被教皇奪舍,然後用另一種方式拖著教皇同歸於盡,一樣可以作為這個世界極圓滿的收尾。
冰火相交,角鬥場中的白霧越發濃厚。埃斯蒙德蹙緊了眉,屏息凝神查探著周身的動靜,忽然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驟然回身,騰起的火焰卻一瞬遲疑,就被黑暗神尋到了空子,一拳狠狠擊中了胸口。
對方下手精準狠辣,一上來就瞄準了他身上的傷處。埃斯蒙德胸口蔓開劇痛,卻依然像是渾然不覺,目光深深落進那雙無喜無怒的淡漠瞳眸裡。
“伊凡……”
他的嗓音已經低啞,喉間甚至已經蔓開濃濃的血腥氣。
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青年的身形驟然一頓,目光似乎恢復了一瞬清明,無助地落在他身上,眼裡顯出隱約水光。
渺茫的希望忽然升起來,埃斯蒙德忍不住上前一步,對方的唇角卻忽然顯出濃濃嘲諷,墨色光芒在他肩上狠狠留下一道傷口,抬手扼上他的喉嚨。
“你還真是好騙,不過是一點兒甜頭,就叫你自己湊上來了。”
黑暗神俯身望著他,冷笑一聲,扼著他的手越發收緊:“他的靈魂都已經被我當作祭品吞噬了,只剩下一具身體而已。你揮揮手就能叫他徹底湮滅,不是嗎?”
埃斯蒙德緩緩站直身體,望著那張熟悉的清秀面龐,目光終於漸漸黯淡下去,又化為帶血的決絕。
“伊凡。”
他望向神色陰寒的教皇,似乎想要透過眼前的面孔看到那個熟悉的青年。
即使對方大概真的已經聽不到,他卻依然執著地叫出那個名字,語氣溫柔下來,目光平靜而坦然。
“別怕,我陪你一起走。”
說著,他忽然抬手錮住面前的身體,抽出了聖騎士身側作為裝飾的鑌鐵長劍。
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妙,教皇目色深下來,試圖釋放出魔氣將對方逼退。
黑霧才一凝聚,他的眼中就驟然顯出些錯愕慌張。
在凝聚的黑氣中,依然夾雜著細碎的晶亮,卻不是叫他極端忌憚的光明力量,而是極細小的冰晶。
寒意從體內源源不斷地升騰起來,將血脈和內臟也一併凍結。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倉促化作黑氣想要逃離,卻發現連自己都被困在了以身體為屏障的冰封結界之內。
灌注了光明力量的長劍破體而入,穿透一具身體,又沒入另一具的胸膛。
溫熱的血液灑下來,才一落地,就化成一片烈火灼炎。
教皇的眼中終於顯出恐懼,目光難以自制地迅速黯淡下去。
蘇時的靈魂從角落裡鑽出來,朝他透出了個殺氣四溢的友好笑容。
……
人們忽然聽見極慘烈的痛呼聲,縹緲模糊,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出來,又終究抵不過大勢所趨,漸漸淡化消散。
太陽緩緩升起來,久違的陽光終於衝破黑暗投注在大地上,濃霧漸漸散去。
狂喜的人們目光投在場中,神色卻漸漸怔忡。
紅衣主教渾身浴血,單手牢牢攬著面前的身體,利劍將兩人一併穿透,他的手還緊緊握在劍柄上,烈火正無聲無息地灼燒。
黑暗之神似乎已經失去了對新獵物的控制,年輕的聖騎士闔著雙眼一動不動,神色平靜安寧,溫順地傾身靠在他懷裡。
像極了個不成體統的擁抱。
疼痛在胸口幽微蔓延,埃斯蒙德深吸口氣,輕顫著收緊手臂,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太陽重新升起,黑暗潮水般退去。
“埃斯蒙德閣下,可以熄滅火焰了!”
忽然看出了紅衣主教的真正意圖,總主教上前一步,焦急地高聲開口。
埃斯蒙德卻依然不為所動,只是攬著懷裡早已失去生命氣息的身體,火焰灼燒得越發猛烈。
最後一點黑氣也被驅散乾淨,他的目光柔和下來,靜靜落在懷裡清秀的面龐上,單手穩穩當當地攬著懷中彷彿沉睡的青年,抬手替他整理好稍顯凌亂的衣物。
“伊凡,對不起……”
他低下頭,虔誠地親吻著那雙安靜闔著的雙眼。
既然留不住,不如陪著他一起走。
“還有轉機,埃斯蒙德閣下,快停下!”
總主教急切的聲音從場邊傳來,叫埃斯蒙德的身體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