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無主的寒風呼嘯著,偶爾捲起些雪花,不多時就將人的身體凍得僵硬。
他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召喚出火焰取暖,卻只是一步步往前走著,連邁出的步子都十分小心,生怕驚動了眼前純白無瑕的雪色。
雪已經積得有些厚了,卻依然無法掩蓋地上七零八落的屍體。
他很清楚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身側的傷口早已癒合,卻像是被冰錐狠狠沒入了胸口,痛楚毫無章法地翻滾獰動,寒意順著血液無聲無息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走到那棵樹旁,小心地撫了撫上面留下的斑駁傷痕,扶著樹幹緩緩半跪在地上,用力攥起一把雪,卻只剩雪水順著指間流淌下去。
埃斯蒙德忽然狠狠打了個寒顫。
“伊凡……”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輕聲喚出了那個名字,轉眼就被寒風所吹散。
在他所見的幻境裡,一切畫面終止於那些強悍的攻擊傾瀉而出那是足以叫一個人徹底泯滅的絕命殺招,伊凡的身體已經極端虛弱,他甚至已經不期望能尋找到對方的半點痕跡。
可即使已經落到這樣難以扭轉的劣勢,年輕的聖騎士卻依然做到了叫人難以置信的同歸於盡,將所有的追殺者一起留在了這裡。
埃斯蒙德深深吸了口氣,用力眨去眼底的水色,試圖尋找到對方留下的哪怕些許痕跡。
下一刻,他的目光卻忽然死死凝在一個極淺的腳印上。
些微的希望忽然從心底騰起,理智明知幾乎全無可能,卻依然忍不住期望著哪怕極微弱的機率。
身體幾乎已經被凍得麻木,他踉蹌著撐起身,循著腳印往前走去。
腳印很淺,從這裡走出去的人大概已經離開了不短的時間。
握住手中的晶石,埃斯蒙德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心底忽然冒出了個念頭。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身影轉眼已沒入叢林中。
在帝都的城鎮中,依然還是一無所覺的平和安寧。
太陽很快就要落下去了,行人們都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少有停下來說上幾句話的,也大都行色匆匆。
這幾年來的墮落者越來越多,白天還算安全,到了夜裡,沒什麼能力自保的平民就不敢再隨意出門。
可就在這種時候,一個衣著簡樸的平民青年卻依然徘徊在路上,神色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今天日落的時間似乎尤其長,餘暉將雲霞映成一片血紅。青年抬手遮住稍顯刺眼的陽光,視線忽然落在街角一閃而逝的黑影上。
他的目光倏地亮起,卻又迅速壓制下去,只是加快腳步,不遠不近地綴在了那個黑影后面。
蘇時腳步一頓,又拐過一條街,鑽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裡。
他原本是打算直奔教廷的,卻越走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刻意繞了幾條路,又急轉了幾次方向,才終於確認自己只怕確實是被人給跟蹤了。
打下的烙印被神所赦免,一定會在教廷內留下異象,教皇未必不會有所察覺。既然會有人追殺埃斯蒙德,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人對自己下手。
蘇時不敢放鬆警惕,凝神快走幾步,忽然閃身隱沒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身上的黑袍十分利於隱蔽,戴著兜帽低下頭,屏息站在陰影裡,幾乎看不出任何蹤跡。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身後跟蹤的人不過幾個呼吸就追了上來,緊張地向兩側張望著。
蘇時瞅準機會身形暴起,一手鉗住對方的手臂,另一隻手已經緊緊扼住喉管,將人死死抵在牆上。
對方卻沒有掙扎。
在被他攻擊的下一刻,來人就放棄了任何抵抗,只是急迫地望著他,胸口不住起伏,眼中幾乎已經顯出隱約水色。
迎上那雙眼睛,蘇時沉默片刻,忽然洩氣似的鬆開鉗制。
還不及開口,他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結結實實攬進了懷裡。
被勒得有出氣沒進氣,蘇時頭暈眼花,抬手拍了兩把對方的胸口,想要叫他先把手放開,卻忽然有冰涼的水意滴落在他的頰側。
抵在他胸口的手忽然一滯,蘇時遲疑片刻,力道還是漸漸緩了下來,放鬆地闔了眼靠上去。
胸膛貼著胸膛,隔著薄薄的布料,還能依稀感覺得到對面傳來的激烈跳動。
蘇時的鼻子有些發酸,輕咳一聲,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口:“我不知道是你……嚇著你了吧?”
“嚇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