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兒子要結婚了,父親卻早已化作一捧塵土。
哀傷無人訴說,喜悅無人分享。這樣的滋味著實很不好受。
方虎威老爺子也臉色黯然,捧著茶杯卻再也喝不進去一口茶水。
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有比這更加傷心絕望的事情嗎?
方炎走過去把母親摟在懷裡,笑著說道:“媽,這是高興的事情,我和溫柔要結婚了,你不是應該要開心嗎?今天要是被葉家拒絕了,我們送過去的東西全被他們給丟了回來,那個時候你才應該大哭一場對不對?”
噗嗤——
陸婉又被方炎給逗笑了,嗔怪地橫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個傻小子,都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說這種混賬話?你和溫柔情投意合,葉家怎麼會不同意呢?葉家不同意——溫柔也會同意的啊。”
“是啊。你兒子這麼優秀,讓人愛得死去活來——”方炎笑著調侃自己。他不希望母親傷心,就是流一滴眼淚都不行。
那每一顆眼淚都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進方炎的心臟。
他的心又隱隱作痛起來,那沉靜很久的負罪感再一次襲來。
看起來波濤洶湧,如洪水猛獸。
如果那一天他能夠早一步趕到,如果他能夠最快地解決掉那些攔路的廢物——他的父親就不會死。
如果他的父親不死,如果方意行此時此刻還能夠活著,在得知自己兒子要結婚的訊息,他會肆無忌憚地大笑,還是故作嚴肅地板著臉教訓自己的兒子以後結婚了要好好對待人家溫柔——
他一定會選擇後者,因為後面那種才是他應有的性格。
他愛方炎,比誰都愛自己的兒子。
但是,他卻吝嗇於表現,把那份愛牢牢地藏在自己的皮肉裡,自己的骨血裡。
方虎威老爺子終於抬起頭來,責怪地看著陸婉說道:“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地做什麼?先生算了,臘月初八是黃道吉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張羅。我這個老頭子腿腳不方便,很多事情就得你這個當家的來決斷。你先去和溫柔她媽好好聊聊,探探他們葉家的口風,也問問溫柔有什麼想要的,咱們應該準備的準備,應該添置的添置——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忙活呢,你的身體可不能跨掉了。”
“哎——”陸婉想起要開始準備兒子的婚事了,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翻過去了,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模樣,說道:“我把方炎他姑姑嫂子們也都請過來,和她們好好商量商量,這種事情我也沒什麼經驗——但是咱們方家可不能委屈了溫柔啊。”
方虎威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商量商量,不要捨不得錢。”
又轉身盯著方炎,說道:“你小子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吧?趕緊給你媽那邊多貢獻一點兒——咱們方家沉靜了二十幾年,這一次咱們要在燕子塢好好地風光一次。”
方炎點頭,說道:“媽,我會讓人給你送一張黑#卡過來——不要節儉。”
陸婉擺手,說道:“傻孩子,咱們方家再窮,給自己家孩子結婚的錢還是準備充足的。你就不要在意這些事情了。忙活你自己的吧。”
方炎點了點頭,滿臉關切地看著母親,說道:“你可要注意身體。如果忙活不過來,讓小姑也回來幫忙——”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安排。這些年一直閒著,反而覺得全身都不自在。給自己兒子準備婚禮,怎麼會覺得累呢?”
陸婉匆忙離開,好像方炎的婚期就在明天。
方炎看著方虎威老爺子,說道:“爺爺,我推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方虎威老爺子擺手,說道:“你和溫柔的婚事算是訂下來了,這是咱們方家的大喜事——你爸他人不在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和他商量商量。至少彵得知會他一聲——你去陪溫柔吧,我去和你們說幾句。”
看著爺爺推著輪椅離開,方炎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葉溫柔主動來找方炎,約方炎去石河子邊散步。
燕子塢不大,村東頭髮生的事情不到一個小時就傳到了村子西頭。
葉溫柔攀登天道成功成為華夏最年輕的天道境高手以及葉溫柔要和方炎結婚這兩件事情早就在村子裡面傳遍了,路上遇到的人看到他們時態度都非常的和藹熱情,還有人會停下來和他們說幾句話,詢問葉溫柔攀登天道的一些心得體會。葉溫柔毫不隱瞞,一一講述。
就連對待方炎的態度也親熱了不少,還有人稱呼方炎為‘新姑爺’。方炎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