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回了縣衙,正好趕上大哥穆楓派人送節禮回來,一馬車的孝敬……
穆老孃見到小兒子立馬眼淚婆娑的,指指節禮,又指指自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每年都這樣,穆柯嘆息。
當人家親孃的,替兒子說了一樁不稱心的親事,小夫妻兩個冷冷淡淡一年半載見不到一次面,怎麼又可能繁衍後代讓她抱孫子?
再多的節禮,能值什麼?
穆縣令換掉官袍,臉上也是淡淡的,對於習慣了不辭而別的二兒子擺擺手:“既是回來了,好好聽你孃的話。”
聽話。去相親是麼?
穆柯垂著眼皮,握起了拳頭,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答道:“爹,兒子大了,再不能這樣每日無所事事,兒子想——謀個生計。”
穆縣令說不清自己是該欣慰還是該呵斥,這小兒子打小就讓人費心,讀書得威逼著,卻喜歡拳腳功夫刀槍棍棒。要不是自己壓制的狠些。沒準兒這小子到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自己和長子都走的讀書入仕這條光明大道,為什麼小兒子就堅決不肯走下去呢?
“柯兒,你現在年紀也不大,詩書文章也學了不少。再好好用用功。明年。跟著考考……”。
穆縣令在做最後一次努力,勸說小兒子。
“我不喜歡講經論文那些假模假式的東西,爹。咱家有你跟大哥做官就行了,我不摻和。”穆柯直言不諱:“我只想再不用吃家裡喝家裡,能養活自己。”
穆老孃眼淚掉的更歡了,小兒子養歪了,有她偏寵的原因,可是膝下就倆娃兒,大的那個不用操心自己逼自己讀書做官,不偏疼小兒子又能偏疼誰去?
穆縣令鬍子氣的發抖,一拍桌子,怒斥道:“你還養活自己?書讀不好,你練的那些打架的功夫有什麼用?難不成給人家當鏢師當護衛去養活自己?還是端著個破碗出門要飯?”
得,讀書人家教育孩子容易走入死衚衕,認為天下間除了讀書一途再無有臉面的活法兒。
本來呢,若是恰逢亂世,身懷武藝的好男兒還有可能嶄露頭角,但是對不起了穆二少爺,如今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半點戰爭的風聲都沒有,祁王朝樂呵呵的,多少年沒興過武舉考試了……
穆柯梗著脖子跟老爹對峙:“您也不用看不起我,我從今天起不再依靠你們,我的吃喝花用我自己去想法子掙,端著破碗能要著飯,那也是我自己的本事!”
“好好好!”穆縣令連聲吐出三個“好”字,轉向穆老孃冷聲叮嚀:“你可聽到你兒子說的話了?從今兒起,不許給他一文錢,不許做他的飯食!我倒要看看,不讀書的犟種兒,能憑自己的本事繼續喘氣不?”
可憐嬌滴滴矯情慣了的穆老孃啊,一邊是暴怒的丈夫,一邊是梗著脖子的兒子,向著誰說話才好啊?
可是甭管向著誰,當前第一要緊的是帶兒子相親,不讀書就不讀書好了,先娶個媳婦生個孫子才是首要問題。
“柯兒——”,穆老孃死死拽著兒子的衣袖不放手:“明兒就是中秋節,你大哥大嫂都不回來,你可不能再跑出去!咱不搭理你爹,娘說定的好幾戶人家的小姐,咱得去相看相看……”。
穆縣令甩袖子趕緊離開,兩眼也是熱熱的,他不是真心要攆兒子上街要飯的,話趕話趕到那兒了,沒辦法收回,再面對面吵下去,還不一定又冒出什麼傷人的話呢,趕緊走吧!
給人當爹,真不容易呢。
只可惜,他的心思穆柯不懂,傻小子本來就受了各種刺激,開始渴望獨立渴望憑藉自己的能力生活,像阿花那樣,愜意,自由……
如果相親能成功,遇到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姑娘,難道還這樣蹲在縣衙後院啃老人過日子?
何況他還想要生兩個穆寶兒穆貝兒那樣的孩子,難道也要靠父母繼續撫養?
阿花一個弱女子,尚且能支撐起一個家來,自己怎麼好意思繼續往日的紈絝生活?
“娘,你放心,我明兒一準兒回家過中秋,相親,就相好了,娘定下日子,我都聽您的安排。”
反正,從此後不隨便在縣衙後院吃飯睡覺了。
男子漢大豆腐,說出的話如何如何能輕易收回?穆柯公子真的沒再接母親強塞的銀子,腦袋充血了似的,再次跨馬跑出縣衙。
嘿嘿,沒良心的娃兒,一進家門就跟親爹幹了一場,連阿花代為置辦的節禮,都沒來得及放下呢!
乾脆,都送到馮家去。
跟在縣衙後院遇到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