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去了,老劉頭又深更半夜不知所蹤……
“會不會劉叔出了什麼意外?這蟊賊還有同夥兒?”
想起來這個新問題,穆柯也著急了,端起門後的一盆冷水,作勢欲潑向地上的蟊賊,又忽然想起點什麼,扭頭轉向門檻外的阿花。
“你——先去換身衣服吧?”
有什麼問題嗎?阿花低眉垂眼看看自己,嗬嗬,裡面還是連體的“小龍人”睡衣,外面披的繫帶兒寬鬆睡袍……
似乎,被外人瞧見了確實難為情,白日裡不還被魏蘭兒說成是“神經病”了麼?
穆柯端著個木盆保持轉身的姿勢不動,聲音裡有些乾澀:“若是,只有我們自家人,這衣裳,倒也無礙,還——挺好看的。”
被誇了一句“好看”呢,阿花同學忽然就覺得身子輕盈了,臉頰也熱起來,腳底下飄飄的,嘴巴里卻努力的逞強:“誰——跟你是自家人?”
老天保佑,某女人倒退著回自己的臥室更衣,竟然沒有被摔倒。
倆娃兒還在酣睡,兩張小木床並著頭安放著,大紅被褥裡各自露出個小腦袋,四隻小拳頭以同樣的姿勢擱放在腦袋兩側……
“知道嗎?你們這幾天很幸福。身邊有媽媽,還有爸爸。”
阿花拽一拽小被子,輕聲呢喃。
換上最普通的服裝,隨意把頭髮挽起個髻兒,在外面拴好屋門,又站定了,想一想,去灶間燒了開水,沏壺茶。
穆柯那邊也沒閒著,等阿花走了。盆裡的水“嘩啦啦——”。幫助蟊賊清洗了一下臉上的臭豆腐渣渣兒。
如果,盆裡不是殘留的洗腳水,就完美了。
深秋殘夜的,氣溫可是不高。瞎了眼的蟊賊摸到了南山腳下。也得算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連昏睡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穆公子以為這賊廝定是奔著阿花主僕來的,下起手來不依不饒,五官衝乾淨。又換身上,全給澆了個透心涼。
“激靈靈”幾個冷戰打過,賊廝睜開了眼睛,手腳也狠勁兒的蹬了幾蹬。
可是哪裡蹬的動分毫?穆公子在縣衙廝混了幾年,衙差們的手段學的是出神入化,就這隨手打的結兒,神仙老子也蹬踹不開。
這會兒,穆公子確認,賊廝是個陌生人,自己沒見過面。
“你是哪個村來的?做採花賊做了多久了?”
他是想當然的認為,這賊廝是奔著三個女人來的,那自然就是最卑劣下三濫的採花賊,在南山腳下出現,那肯定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來歷唄。
可是,地上冰冰涼的賊廝差點兒沒噴出一口老血,奶奶的,咱是個講究人,是城裡人!咱家裡萬貫財產,鉤鉤小手指,紅樓的花魁啥的就都不要命的往前撲,誰稀罕做個不入流的採花賊?
簡直不能忍!
“呸——嘔——”,賊廝只囂張的噴出一個字,就剩下痛苦的乾嘔了,原諒他吧,臭豆腐的餘味兒婉轉悠長,用洗腳水沖洗了一番,也還有餘香嫋嫋……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穆柯與賊廝心頭,同時蹦出這句話。
穆公子是感嘆屋裡地面徹底被糟蹋了,貌似他還是個略有潔癖的人士。
賊廝是覺得此刻生不如死,那種臭味把他的腦子都衝擊的暈暈的,乾嘔,不停的乾嘔,五臟六腑都恨不能嘔出去……
生不如死的時刻,什麼後果都顧不得想,賊廝極力把腦袋從汙漬中挪開,憤怒的叫囂:“爺——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嘔——你胡爺爺要殺了你,給山寨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姓胡的,山寨?
白日裡剛把魏蘭兒姑奶奶送走,這姓胡的,莫不是傳說中的松山山寨胡大當家?當夜夜襲松山的漏網之魚?
穆柯公子不淡定了,卻原來這賊廝並非奔著阿花主僕來的,是自己給這裡帶來的災禍……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還有沒有同夥兒?藏在哪兒?說!快說!”
潔癖也分場合,這會兒深恐自己引來的災禍,已經禍及到了老劉頭跟阿花母子主僕,穆柯公子上前,一腳踏上胡大當家的老腰,橫眉立目追問道。
可是你表現的太迫切了,胡大當家怎麼肯再繼續口吐真言?
反正被人生擒,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反正有家歸不得,山寨又被這廝帶人端了底兒,人手、銀子都丟了,東山再起的希望也沒有了。
胡大當家一邊乾嘔一邊破口大罵,就是不配合穆柯的提問。
這麼大的動靜,翠花紅棗也被鬧醒了,阿花安排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