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4)

小說:慢慢呻吟 作者:飄雪的季節

“大元,不興你使勁兒捏你弟弟,你當是捏螞蟻呢!”劉淑芳說。她想到了翁大元幼時與螞蟻們的把戲。

“他可比不得螞蟻,螞蟻不會哭。”翁大元說。

娘這麼一說,翁大元真感到了捏弟弟與捏螞蟻差不多是一個感覺:快樂而興奮。

後來,當翁二元滿週歲之後,翁大元竟主動要求哄弟弟,讓劉淑芳騰出身子去上工。劉淑芳極高興,翁大元小小的年紀就能給大人當個助手,她覺得這是她的造化。她不理解孩子的心理,翁大元從小就過被冷落、被孤寂的生活,感到自己是個多餘的存在;弟弟的出生,使他有了“群”和“類”的感覺,大人的生活之外,他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動物與嬰兒,天然是兒童的夥伴,翁大元找到了自己的夥伴。

翁大元總是捏翁二元的胳膊腿。起初,翁二元被捏時報之以哭;後來,則報之以笑;再後來,為了招引翁大元對他的關注,會扯著噪子喊:“哥,你在哪兒,捏捏。”

翁二元是被他的哥哥翁大元“捏”大的。

哥倆兒長大後,各奔他鄉,待久別重逢時,他們不是擁抱,也不是握手,而是互相捏捏對方的肩膀或手腕。外人感到怪異,因為他們不瞭解他們生活的源頭。

翁二元的出生,風調雨順的年景,使翁上元心情爽快。他叫大家不要整天門頭過日子,也要關心關心隊裡的前景。他採取了一個半強制性的措施,叫大夥兒吃晚飯時都到村口大皂莢樹下去吃,至少是當家的爺們兒,要端飯到那裡去。翁上元管這叫“飯場”,飯場的功能是邊吃飯邊聊天,串串心氣兒。這一招兒是順人心的事,大家都願意有事沒事的在一塊聚一聚,人的嘴,除了吃飯,就是聊天的嘛。這一聊天,真的把人聊得跟一家人似的了。

在這個飯場上,不管男女老少,尊長兒小,口無遮攔,什麼話題都聊。

“隊長,你說咱村的地主婆謝亭雲都四十大幾的人了,怎麼跟大閨女似的?”

“守寡守的唄。”翁上元說。

“不對吧,守寡的娘兒們都是面黃飢瘦、頭髮發鏽,她倒好,還是那麼水靈。”

“那就是私下裡跑瞎,叫野男人的(屍從)軟和了。”翁上元說。

“也不對,哪個爺們兒沾個地主婆?再說,就她的出身,夾著尾巴還來不及,她哪兒敢吐穗呢。”

“這不稀罕,她自己能給自己找活兒。”翁上元說。

“怎麼個找活兒法?用手摳?”

“人家不用手,用‘耪’。”翁上元說。

“啥叫‘耪’?”

“軟木削的個玩藝兒,跟男人的東西似的。”翁上元說。

場子上的人聽得呆了,呆過之後咂摸出滋味來,一個個把自己笑翻了,笑得口唾四濺,屁聲連天——

“翁上元,你還是隊長呢?比誰都不正經!”

“什麼狗日的隊長,牲口頭兒。”翁上元說。說完,自己覺得這話說得很機智,很夠水平,自己也樂了起來。

“咯兒,咯兒,咯兒咯兒咯兒咯兒…”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牲口會笑麼?可能會吧。

人們還沉浸在放浪的快樂之中,“別笑了,咱們商量點正事。”翁上元突然說。大家的笑也就戛然止了——

“啥事?”

“人家外村都有電了,咱是不是也該扯上電?”

“該扯!”

“天要是再旱,咱還得挨著,是不是打幾眼井,裝幾臺泵?”

“應該!”

“那咱就攢著點勁兒,幹它一下子!”翁上元攥著兩個拳頭。

人們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正當翁上元們要大幹一場的時候,翁送元回來了。

翁送元是翁上元的二叔,是個打游擊出身的人。那時,在原嶺與後嶺之間活動著一支抗日遊擊隊,名字叫“嶺臺游擊隊”。這個游擊隊端過日本人的炮樓,燒過偽軍的糧倉,也除過反水的叛徒與內奸,在京西一帶影響極大,後來上了當地的抗日鬥爭史。翁送元在游擊隊裡年齡最小,每次行動他都打後援,雖然轉戰的地方很多,但他沒有親手殺過一個鬼子或偽軍。可後來他負了傷,成了功臣,解放後被組織上安排到一個機械廠,當了廠裡的管理幹部,成了離鄉又離土的人。讓村裡老少羨慕得要死,都盼著燒高香燒出他那樣的前程來。

他負傷,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那日,游擊隊在原嶺和後嶺之間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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