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嚥下了藥丸,卻被水嗆到,拚了命地咳嗽著。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幾下眼,頭昏眼花地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啞著聲叫囂著:“你搞什麼鬼!”
'這樣就清醒了?一點樂趣都沒有。“
她才喃喃抱怨著,他卻當著她的面再度閉上眼睛,身子一偏斜倚在椅背上,就連呼吸也連帶跟著放緩起來。
黎安娜小心翼翼地傾身向前,望著他那兩道幾乎可和她媲美的纖長睫毛。
“難怪你要留鬍子,長了這麼一對漂亮眼睛實在太娘娘腔了。”她喃喃自語著,心卻因為他此時的脆弱無助而柔軟了起來。
他睡著時,純情地像個嬰孩。
“真想看看你剃掉鬍子的樣子。”黎安娜無意識地輕哼起一首臺灣催眠曲。“囝仔快快困……一暝大一寸……”
——真是嚇人的童謠。她邊哼邊不以然地皺皺鼻子。
“媽媽……”他低撥出聲。
黎安娜僵住了身子,被他的話嚇得貼到沙發扶手上。
他叫她“媽媽”?
黎安娜盯著他蜷縮在沙發裡的模樣,盯著他冒出輕汗的臉龐,她盯著盯著卻盯紅了眼眶。
他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媽媽?
黎安娜抽來面紙為他拭淨額上的汗、為他解開衣領的扣子、為他覆上了毛毯。
最後,她坐在地上,臉趴在沙發上凝視著他。
原來母性光輝是這麼一回事啊……
“乖孩子。”她握著他的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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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帶著橙汁般的橘亮射入光潔的落地窗。
古軍緊閉著眼,扭動著僵硬的肩頸,正伸手想拂去一絲落在額上的發,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握著……
他驀然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手掌——
黎安娜握著他,姣白的臉蛋偎在兩人交纏的手掌邊,好夢正酣甜。
這是怎麼回事?!
他火灼一樣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皺了下眉,翻了個身把她自己的手臂當成枕頭,再度沉沉入睡。
古軍坐起身,瞪著她的睡容,也同時瞧見周遭橫臥滿地的毛巾、礦泉水和藥品。
腦子殘存著昨晚極不舒服的影像,可他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向來一發燒便要神智不清的,不過身邊總是有唐文龍在照料一切,而唐文龍前天出差,今天才會從香港回來。
她不過是正巧待在他身邊,做了個順水人情罷了!
深邃的闐眸凝睇著她微啟的粉唇——
在他耳邊唱著歌謠的人是她吧……他作了個夢,夢到自己和一群孩子們嬉戲著,而他的家人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
他不容易睡得沈,總是習慣性的失眠,為何昨夜卻睡得如此安穩?
因為她陪著他?握著他的手?
或許,他該考慮讓女人留在他身邊過夜了。他不愛吃什麼鎮定劑、安眠藥。
茫然的目光一時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原來黎安娜閉上那雙性感杏眸之後,臉龐竟純真素淨得讓人忍不住想擁她入懷呵護。
古軍握緊了拳頭,慍惱地蹙起眉心。
呵護她?哈!
他哪來的心思去呵護女人?何況是呵護一個已經嚴重影響到他信心的女人。
她的琴藝相當出色,他也不否認她的琴藝激發了他更深一層的潛力,可他只要一不謹慎,她的琴聲就要反客為主地掩去他的歌聲。於是,他練習得膽戰心驚。
他知道自己有著足夠的天分,但他也極其努力。
然則,她從不是個認真彈琴的人,她只需隨手揮灑她的才華,就能得到滿場的掌聲。因為這樣所以她快樂?
“唔……”黎安娜抬起發麻的手臂,連帶地眨了兩下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向沙發。
“你醒了啊……好一點了嗎?”她打了個呵欠,直覺便伸手摸向他的額頭。
古軍的身子一緊,沒有撥開她的手,只是直勾勾地瞪著人。
“退燒了!”她開心地一笑,塞了一瓶礦泉水到他手裡。“要多喝水、多休息。咦,你幹麼一直盯著我?”
黎安娜將頰邊長髮塞到耳後,嬌媚地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並伸手掩去一個呵欠。“我知道我現在很醜,我現在就離開,以免破壞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
“你在我心中沒有什麼形象。”外表只是皮相。他想知道的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