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2 / 4)

小說:走過西藏 作者:老山文學

後所變)。還有戰神之王扎贊。只有戰神扎贊降神時與其它神不同,不僅提供諮詢,還需給藥。如果詢問家中病人何時痊癒,我遞給他五粒青稞,表示五天可愈;如有外傷,就給些炒焦了的青稞粒和酥油外敷。

如有提問者需要保密的,就把幾種可能寫在紙上遞過來,我會在可行的、可能的一條上蓋個印,不再經過記錄者。

這樣,每次降神費時約三小時左右,如果加上摸頂,時間更長。所以當神靈離開時必須立即解下帽子,不然有生命危險。我被抬回房間後仍然長久地昏迷不醒。當知覺開始恢復時,我幻覺到藍天、白雲、高高的山崖和搖曳的綠樹了,能感到全身的骨頭七零八落都被拆散了。隨著神志的逐漸恢復,又感到四散的骨頭慢慢合攏起來。

……

阿旺甘丹說他以後不再降神了,首先因為年事已高再也經不起這番折騰;另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神靈恐怕不會附體,或附了體也不靈驗了。從前降神者禁忌很多,不得吃豬肉和非宰殺死亡的牛羊肉,身體要保持潔淨,降神前要閉修一個月等等。所以不行了。

在西藏的傳統社會里,像阿旺甘丹這樣的通靈者已形成了一個特殊職業階層。這類神職人員不分男女統稱為“古擴”,是“附體”的意思。降神行為稱“拉培”,神來了;所以古擴也稱“拉培念”,降神者。過去降不同的神穿不同的服裝,用不同的嗓音和不同的道具,現在一切都有所簡化。通常用青稞測算,加持過後還可以食用和使用。這時的青稞就有一個專有神名“恰乃”。若是治病,哈達又往往是最重要的道具,用於吸病。也有的只是借用降神的形式,以藏醫藏藥治病的。總之,我所見聞的西藏各地的降神者,各有招數,各顯神通,無一雷同。但功能不外乎傳達神諭、預言禍福、療治疾病、心理諮詢。

我第一次身臨降神現場,就是扎囊阿嘎村央康裡的那一次。神漢土登嘉措在整個過程中始終不置一詞,唯有迷醉神態和超慢動作,也即多姿多彩的降神風格中的一種狀態。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去上登嘉措家訪問。他正在樓頂平臺上用紡車紡毛線。這時他又是一個普通農民了。他不善談吐,看來為人有些拘謹。他女兒健壯美麗,正在一旁手腳並用地操機織氆氌,還哼唱著歌。他妻子看來並不太歡迎我們的登門拜訪,至少不情願以她丈夫的那種身份被造訪,有礙於活佛克珠作陪同,還是給我們倒了茶。這是一個比較富裕的農民家庭。但在地道藏式風格的吉祥圖案裝飾的牆壁上,卻張貼了幾張俗豔的裸臂現代女性,上有“恭喜發財”字樣和“周公解夢”:“夢見穿井者,得遠信。夢見井沸者,合大富。夢火焰熊熊,見大財,夢火燒山野,大顯赫……”他們全家不識漢字,未必知道這些內容。不倫不類中,又多少可以想見某些情境的倒錯的和諧。

曲水的降神者尼瑪曲珍的風格與土登嘉措截然相反。在從縣、鄉、村到家庭層層做好工作之後,我們終於接近了她。尼瑪曲珍是一位二十一歲的村姑,細眉細眼細聲細氣。她在家鄉及拉薩一帶很有名氣,求她看病的人每天絡繹不絕。我們進行現場拍攝的那天她降的是念青唐古拉大神的大臣倫布。念青唐古拉本是藏北南緣的一大山脈,被神化後就成了這一山系三百六十位山神之王,同時還是雪域十八位掌雹神的首領。但在英雄格薩爾王的故事中,他又是一位醫術法力高超的醫生。他的大臣醫術次之,通常只承擔助手作用,預約看病或初級治療。尼瑪曲珍在特定的日子裡,也附體“域拉”家鄉神和牲畜之神“年果”,當年果附體時,據說還吃青草。在語言方面,降念青唐古拉時講藏北方言,降淪布時接近拉薩話,降家鄉神使用本地話。

當有人小聲招呼說,開始了!我們連忙開啟電瓶燈,開啟攝像機,衝進她家側房。眼前的情景聲勢把我們嚇了一跳:那女子已被又大又厚的神袍包裹,黑色流蘇自神帽前緣密密垂掛下來,只隱約可見尖尖下巴。尤其令人心涼肉跳的是她的聲音,一個堅定沉著低沉宏亮的聲音簡直不像發自一位女性的聲帶,宛如一部共鳴箱。她已不是尼瑪曲珍,是倫布附體了——巫:(冷笑)哈哈哈哈……想幹什麼!得到好處不知感恩,得不到時又要抱怨,怎能如此隨心所欲!

尼瑪曲珍之父(神諭解釋者)垂首低聲:我已稟報過,今天他們來拍電視,為向國外進行文化交流,沒有惡意。他們保證過今後不會對我家造成危害的。對不起,請原諒。

巫:(勉強地)那好,就這樣吧。(向眾人)你們有事嗎,不然我走了。

一女病人:(跪地)我的病總好不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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