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時的瞬間,幽靈為了不留下指紋而戴上皮手套,但在讓卡爾洛達完全氣絕之前,粗麻繩索仍然深深陷入手掌心,令他頓時竄起一股冷冽的酥麻感。
在用力勒緊扼在她脖子上的繩索時,也不知是自己太過緊張,或是長久以來內心壓抑的憎惡感作祟,一股噁心感如泉水般湧上來。
卡爾洛達斷氣後,臉上浮現紫色的腫脹,舌頭從嘴裡吐了出來。
幽靈心想大概是用力過度吧?不過他事後的處理工作是那麼的完美,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或線索。
接下來的行動會像上一次那樣順利嗎?
(這次的物件是個男人,他不會像卡爾洛達那麼容易就死在我面前。)
為了謹慎起見,幽靈決定另外再帶一把刀以防萬一,但他認為若用刀,身上很可能會沾到死者的血,所以還是儘可能不用的好。
幽靈在選定的目標房門前停下腳步,深呼吸一下,輕輕敲了敲門。
剛才他已打過電話了,應該不必用力敲門吧?要是讓其他房間的房客聽到可就不妙了。
菲利浦伯爵由門邊的小縫中露出臉來,臉色比平時更蒼白,眼眸充滿著警戒,但看到幽靈仍鬆開門鏈,讓他進入房間。菲利浦伯爵背對著幽靈,以非常微弱的聲音說話。
幽靈當然沒有錯過這絕佳的機會。
他將殺害卡爾洛達時所用的麻繩兩端卷在左右手掌上,快速地把繩子的中段套上菲利浦伯爵脖子,並用力拉緊繩索交叉抵著手臂。
“去死吧!”
幽靈冷酷地推倒伯爵,跨騎在他身上,再度拉緊索命的繩子。
菲利浦伯爵扭扯著脖子上的繩索,兩眼直盯著幽靈。
“為什麼要殺我?”
菲利浦伯爵說不出話來,但眼裡盡是這個疑問。
幽靈再度把力量注入繩子當中,然後把臉湊近伯爵,輕輕地回答了他無言的疑問。
霎時,菲利浦伯爵泛著血絲的眼睛充滿恐懼和後悔的神色。
他拼命地踢動雙腳,試圖挽回劣勢,可是幽靈的膝蓋重重地壓在他身上,他根本動彈不得。
伯爵轉而嘗試用兩手扯松深陷喉頭的繩子,然而也白費了,他的喉頭像蜜蜂的腹部一樣緊縮著,臉色也漸漸泛紫。
大概過了五分鐘之久,菲利浦伯爵的力道像電池用完的玩具般一動也不動,可是幽靈仍然使勁地扯緊繩索。
為了小心起見,他遲遲不放鬆手勁,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過了五分鐘,幽靈的手終於放鬆下來了。
他把耳朵壓在菲利浦伯爵的胸前,尋找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幽靈平緩自己的呼吸後站了起來。
“棘手的事現在才開始。”
幽靈喃喃自語著,伸手把房裡的燈關上。
【2】
在風雨交加的暴風雨夜當中,黑澤美歌的墓碑在藍白色的庭園燈光照耀之下聳立著。
在這種狂風暴雨的惡劣氣候裡,光要睜開眼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阿一正站在岬角的尖端凝望著墓碑,隨後他用手壓住雨衣的帽子,轉過身,決定回旅館。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混在風雨聲中的呻吟聲。
阿一吃了一驚,回過頭去。
身後是斷崖的盡頭,理所當然不會有人影。
“難道有人藏身在墓碑後面?”
阿一邊走近墓石,一邊在心頭忖度著。
他往後一探,還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阿一鬆了一口氣,正想回過身離開時,卻撞到一個像堅固牆壁之類的東西,阿一整個人不由得往後彈跳,頓時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後他順勢抬頭看著那道“牆”。
“哇!”
那是一個全身漆黑的人。不,應該說是有著人形的“某種東西”。
這個用黑色斗篷包著巨大肉體昂然佇立的“人”,戴著奇怪的面具,泛著血絲的眼睛穿過藍白色膠質面具上的兩個洞奇怪地閃動。
“幽靈?”
阿一顫抖地牽動嘴角低語。
幽靈走近阿一,慢慢舉起雙手移到阿一的脖子上。
阿一震驚之餘,四肢僵硬動彈不得,霎時成為幽靈的掌中物。
幽靈的嘴角吊成三角形,搭在阿一脖子上的手也緊掐不放。
“哇!”
阿一拼命想甩開幽靈的手,整個身體立即往後仰,掙脫幽靈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