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她平靜地說。是的,昨晚她總是想起**鎮的弟弟妹妹,想起在那個時空對於母親的渴望。雖然,她從來倔強、玩世不恭,像是對於沒有父母這件事絲毫不在意,其實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多麼渴望能有父母相伴。
“你,你相信我?”綠歌更驚訝。
陳秋娘掃了她一眼,為她換了另一塊熱帕子,才說:“沒有人可以演出那種眼神。”
綠歌抿了唇,乾燥的唇裂開,滲出了血,爾後,她小聲地說:“謝謝。”
陳秋娘不言語,只是認真地為她熱敷。然後塗抹藥水。將她臉上幾天沒保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那一張臉因長時間沒得到透氣。已經有些發白,部分地方還有點發紫。整張臉因為被削骨去肉,有些地方填充了別的動物的肉,顯出不一樣的質地來。
總體來說,這一張臉此時有些可怖。念秋在一旁瞧見綠歌的真面目,也不由得“啊”了一聲。陳秋娘卻只是從容地拿帕子輕柔地為她敷臉。
綠歌輕聲問:“蘇姑娘,我這一張臉是不是很可怖?”
“不算。”陳秋娘語氣平靜,為她上藥。
“我兒子看到。應該認不出我了,我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綠歌嘆息,爾後眼神灼灼地看向陳秋娘,很期待地問:“蘇姑娘,我真的不能回覆到以前的樣子了麼?”
“不能。”陳秋娘摸了摸她的臉,輕聲回答。
綠歌不死心地問:“你師父也不可以麼?”
“是。”陳秋娘看到綠歌眼裡的神采瞬間熄滅,神情十分痛苦。她有些不忍心,便說,“無論母親變成什麼樣子。孩子總是能知道那個就是自己的母親的。”
綠歌想了想,大概是認同陳秋娘。便點了點頭。陳秋娘亦不再與她說話,只是幫她消腫、去除藥水,修補了臉上的缺陷,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完成。
她看了看綠歌的臉,將鏡子遞給她,說:“以後,你就以這張臉生活下去了。”
綠歌看到鏡中的自己,淚水卻是滾滾而出,一個勁兒地說:“我,我該怎樣報答,怎樣報答。”
陳秋娘伸了伸懶腰,說:“你別高興得太早。首先,你得要救出你的兒子。”
綠歌一愣,整張臉瞬間就如同死灰,嘴唇抿得緊緊的。念秋冷哼了一聲,說:“這就是蘇姑娘心慈了,允許你思索那麼久,還給了你這麼一張臉,解了你的毒。若是換作我們,早將你撕了。你來這梅園也有一段日子了,既然是來刺探軍情的,就應該知道梅園要查你的主子,不怎麼費事的。你的死活於我們真的沒多大關係。”
“看她也就是個糊塗的,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另一個綠衣婢女亦是諷刺道。
陳秋娘很平靜地看著她,說:“梅園可以將你趕出去,那麼,你和你的兒子什麼下場,你自己清楚;相反,你若與梅園積極配合,我們會救你兒子。”
“如何?”念秋問。
綠歌坐在那墊子上,緊緊抿唇。陳秋娘估摸著江帆已經醒了,便在一旁淨了手,說:“走吧,讓她再想想要不要抓住這個唯一的機會,我去見一見公子。”
事實上,她預料得不錯。她剛穿了大氅、戴了帽子走出房間,就有紫衣婢女急匆匆前來說公子想要請蘇姑娘去前院一敘。
陳秋娘拒絕了軟轎,徑直去了前院。院落裡,梅花怒放,雪花飄落,江帆一襲紅衣在院落裡舞劍。陳秋娘就在有溫暖火爐的房間裡,倚靠在窗邊看江帆舞劍。
他的劍法行雲流水,簡直就是一場優美乾淨的舞蹈,一套劍法舞完,江帆折了一支梅花過來,隔窗遞給她,笑著說:“滄州春日,便只有梅花一枝獨秀了,贈予佳人。”
陳秋娘一張臉先前籠在帽子裡,這會兒是徐徐抬頭,映著日光白雪,江帆一下子就呆愣在原地,張著一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蘇櫻多謝公子贈梅。”她盈盈一笑。
江帆變了臉色,怒喝道:“蘇櫻,是你。”
“公子所看的這張臉可以是不相干的人,甚至是細作,為何不可以是蘇櫻呢?”陳秋娘笑著說,亦不理會還與他隔著窗,她便徐徐坐下,往小火鍋里加菜。這小火鍋亦是她寫給豪門盛宴的菜式,江帆今日在這大雪天用小火爐燙酒、做火鍋,她便屏退了左右,親自動手做了。
江帆將手中劍扔給旁邊佇立的劍侍,急匆匆就衝進來在陳秋娘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是誰都可以,就不該是你。”
陳秋娘覺得這邏輯奇怪,便抬眉看他,問:“為何?”
江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