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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牛奇不開口,不能對一名區委副書記胡亂指責。何況又是已經死去的人?按照中國人觀念是死者為大,因此黃建軍認為必須向牛奇隱瞞康少燁的死訊。
但夏想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心裡清楚牛奇的底線所在,一是牛金,二是事件到康少燁為止。夏想就讓歷飛去試探牛奇兩點,一是向牛奇承諾保證牛金的安全——雖然陳玉龍是政法委書記,但要讓牛奇清楚,誰才是公安系統的一把手,在公安系統內部,誰才是說一不二的人。所謂縣官不如現官,陳玉龍再想插手公安事務,也不如孫定國在公安系統擔任了多年的局長有威望有權威。
二是讓歷飛將康少燁去世的訊息悄悄透露給牛奇。
夏想雖然和牛奇接觸不多,但從牛奇一人力扛所有責任就可以判斷出來牛奇的為人和顧慮所在。如果牛奇知道了康少燁的死訊,牛奇為了立功表現,同時也為了保兒子牛金的平安,他肯定會咬出康少燁。因為咬出康少燁,將全部責任推到康少燁和他自己的身上,可以減輕他的處罰,也算是有立功表現。最關鍵的是,牛奇知道康少燁已死,那麼事情就會到康少燁為止,他咬出康少燁,又不會得罪付先鋒。
同時,也相當於給了付先鋒一個間接的警告,如果付先鋒不善待他的兒子,他說不定會亂咬一氣,也會咬上白戰墨一口。儘管他沒有證據,也可以將所有問題都推到康少燁身上,反正康少燁已死,他就可以說是康少燁所說白戰墨也有份兒,甚至付先鋒也有份兒,死無對證,別人信不信再說,他反正只管咬不管解釋。
夏想站在牛奇的立場上分析問題,知道以上兩點可以打動牛奇。歷飛開始還不相信,他和黃建軍的想法相同,認為康少燁的死訊傳到牛奇耳邊,反而會更讓牛奇死硬到底。不過夏想說得篤定,他就抱了姑且一試的想法,尋找了一個機會到市局,和牛奇進行了單獨接觸。
第一次用牛金做試探,牛奇只是抬了抬眼皮,卻沒有動心。第二次歷飛一咬牙,心想拼了,不成功的話,大不了讓黃局知道之後,訓他一頓,他也不能透露是夏想的主意——他就向牛奇悄悄透露了康少燁的死訊。
牛奇在聽到康少燁的死訊之後,只沉默了半分鐘,就說了一句讓歷飛大為震驚的話:“我和王大炮是具體執行的人,康少燁才是幕後策劃的人。”
歷飛先是驚呆,然後驚喜,最後就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夏區長不是公安,也沒有從事過公安工作,怎麼就能把握住牛奇的心思這麼準?
……
牛奇咬出康少燁的訊息,當即震驚了所有人。歷飛向黃建軍彙報,黃建軍向孫定國彙報,孫定國向陳風彙報,陳風立刻讓李丁山通知於四,取消追悼會,不要鬧出天大的笑話。
追悼會是追悼英雄和值得追悼的黨員幹部,而不是一個幕後兇手。
聽歷飛興高采烈地彙報完工作,夏想就及時給他潑了一盆涼水:“立功了是好事,也不要得意忘形,別讓建軍和孫局覺得你輕浮就不好了。好好幹,穩重點,以後有光明的大道讓你走。”
歷飛在電話的一端“啪”的一聲敬了個禮:“是,領導!”
放到電話他又傻傻地一笑:“也不知是自己傻還是領導太厲害,打電話又看不見人,敬的哪門子禮?不過也怪了,就向夏區長敬禮讓我敬得最順手……”
與歷飛的得意和夏想的篤定相比,付先鋒在聽到牛奇招供之後,猶如火燒眉毛一樣一下從椅子跳了起來!
幸虧當時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否則還真成了笑話,讓別人看到一個好像大馬猴一樣的市委副書記,還不得笑掉大牙?
付先鋒先是震怒牛金居然敢咬出康少燁,難道他不想他的兒子平平安安了?好在震怒過後,他又平靜下來,細心一想,才意識剛才太失態了。
牛奇是聰明人,他就算供出了康少燁,也是肯定知道了康少燁已死,死人已去,過錯再大也只有一筆勾銷了。所以牛奇明白事理,會讓事情到康少燁為止。
讓死人承擔所有的責任,也是牛奇給他的一個警告,付先鋒心裡有數,果然牛奇比王大炮難對付多了。現在咬出康少燁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他知道,只要牛奇死不了,就有隨時再咬白戰墨的一天。
因此,大家都有了顧慮,如果都遵守約定,就一切好說。
付先鋒也並沒有打算賴帳,因此倒不是對牛奇的做法感到多麼痛恨,只是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康少燁死了死了,也要不得安生了。
本以為康少燁意外死掉,還可以撈一個好名聲,至少可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