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陽既痛心兒子的受傷,又痛恨夏想的伎倆,甚至對汪青城和葉天南的冷漠也大有意見,卻不認為吳公子有錯,因為今天的事件,本來是施工隊伍有錯在先。
吳曉陽望著遍地的狼籍,注視著木風意氣風發的臉龐,才又意識到木風借今天之事揚眉吐氣,等於是扳加了一局,他想通此節,牙疼得更要命了,冷汗都流了出來。
今天夏想借挖坑事件——可不是一個天大的坑麼,坑了他,埋了吳公子,離間了葉天南,還間接擺了林雙蓬一道,又讓許冠華和木風出了風頭,可真是算無遺漏,有仇報仇,壞處歸敵人,好處留給自己,算盤打得真是精明。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吳公子很不幸地又受傷了……吳曉陽一拳打在座椅之上:“夏想,你真有一套。”
宋剛不會和施啟順一樣琢磨怎樣去算計夏想,他只知道簡單明瞭地解決問題,陰冷地說道:“司令,夏想在湘省害死了不少兄弟,軍區有不少兄弟等著取他狗命為湘省軍區冤死的兄弟報仇。我出面收拾了夏想,事件敗露的話,我一人承擔全部責任。”
“不急。”吳曉陽緩緩搖了搖頭,“夏想現在是家族勢力的核心人物,輕易動不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魚死網破。他上有陳皓天的照應,自身又是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聽說又深得總書記信任,一動他,就牽動了太多人的目光。”
吳曉陽不是不想滅了夏想,只是夏想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不敢輕易下手罷了。
“我等不及了,司令,夏想太猖狂了,我現在就恨不得一槍斃了他,大不了替他償命,一命換一命,我也不賠。”宋剛目露兇光。
吳曉陽點頭讚許:“你有心就行了,以後這件事情不許再提。我不希望有這麼一天,只要夏想不欺人太甚的話,就一切按照規矩來,不過萬一有那麼一天……宋剛,你會有用武之地的。”
“我隨時候命”宋剛斬釘截鐵地說道。
……
省委。
傷痕累累的幾輛汽車駛入省委大院的時候,出來迎接的省委領導都震驚了。
夏想一下車就向陳皓天和米紀火做了自我批評,就今天的突發事件誠懇認錯,表示願意接受省委的批評和處分,同時又將林雙蓬的責任也淡化,聲稱應由自己承擔全部責任。
夏想的誠懇倒讓汪青城都不好意思了,出面一再替夏想掩飾,葉天南不便多說,他級別不夠,不敢插嘴。
陳皓天早就聽說了今天的意外,就裝裝樣子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夏想幾句,卻重點敲打了林雙蓬一番,然後又親自向汪青城致歉。
堂堂的政治局委員向他表示歉意,讓汪青城大感受用,忙恭敬地客氣幾句。說來其實陳皓天高高在上,連出來迎接都不必,能在院中迎接一下,已經是給足了汪青城面子。
米紀火也照例表示了幾句,隨後就先召開了常委會議,由汪青城宣佈了中央的任命決定。
陳皓天、米紀火和夏想相繼表態,對中央的決定表示歡迎和擁護。
再後的儀式就依照固有的程式走走過場即可,熱烈而隆重,簡單而莊嚴,葉天南就此正式邁入嶺南省委,成為嶺南省委的一員。
葉天南的到來,不僅僅因為他自身的立場而為嶺南局勢帶來了微妙的變化,也因為他的上任途中異彩紛呈的經歷,也為嶺南的局面開啟了全新的一頁。
晚上,省委舉行接風宴會,陳皓天沒有露面,米紀火親臨。宴會舉行得相當成功,葉天南成為眾人爭相敬酒的物件,而他再次展現出長袖善舞的本領,和每個人有說有笑,渾然忘記了今天不快的一幕。
一干省委常委中,康孝和牟源海尤為熱情,多次向葉天南敬酒,拉攏之意雖不十分明顯,但也讓眾人看在眼裡。夏想無動於衷,只和林雙蓬小聲說話。
林雙蓬是今天聚會之中最鬱悶的一人。
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天和吳曉陽算是徹底決裂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總之,他和吳曉陽再也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了。
關鍵是今天的事情後遺症很嚴重,汪青城必定會對他印象極差,連帶以後中組部對他的考核或許無法評優了。還有一點,他必須就今天的意外向省委做出檢討。
看似一起沒有任何起因的意外,但引發的事態和深遠影響,無法估量。林雙蓬心中一陣悲哀,如果事件的背後真是夏想所為,那麼就等同於季如蘭製造麻煩,他吞下了苦果。
和吳曉陽決裂還是小事,向省委做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