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2 / 4)

。我母后只是個宮女,全無根基;父皇除了非要立我為太子,也並不見得對我有何寵愛,連對母后也不過淡淡的。因此我這太子立了數年,宮裡上到大臣下到侍者,仍是都不拿我當回事,認為我遲早要被江欒扳倒。我那時成日待在母后宮裡,外間的天地像是對我封閉,就算偶爾踏出宮門,見到的也不過一個個平板僵硬的表情。別說母后不准我出門,就連我自己也不大願意出去,情願留在屋裡唸書練功,倒也因禍得福,很是打了些底子。直到五歲那年江欒因意圖謀反被貶出宮外,我的境遇才好起來。可我的負擔反倒一下重了很多,大臣們丟了一個江欒,皆把希望壓在我身上,鑽營的忙不迭拍馬,忠心的沒日沒夜教導,似全都一心要把先前浪費在江欒身上的時間補回來。那時真是行一步動一下都有人盯著,耳裡每日‘嗡嗡’的不是赤裸裸的吹捧就是冷冰冰的勸諫,終日不得安寧。雖說能去的地方多了,能做的事倒反而少了,還不如先前雖說冷清,好歹自在些。”

秋往事聽他說得平淡,可知道其中必定不少戰戰兢兢,謹小慎微,一時心下悶悶,怔怔地不說話。

李燼之見她傷感,忙接著說道:“不過我現在還記得,當時滿朝大臣,只有你爹對我最好。他那時候同父皇的關係其實已經不好,做了我的太子傅也不過是個虛名,父皇不大讓他上朝,更不讓他同我接觸。可我難得見他幾面,他對我都極親切,既不擺元老架子,也無臣下的恭謹,就像個尋常長輩。我不大記得起他的長相,可他笑起來的聲音我卻至今記得,那些年裡,他實在是唯一一個在我面前笑得那麼輕鬆快意的人。”他忽地微微一笑,說道,“他不大有機會見我,於是特地寫了一本兵法一本刀法給我,可惜都在江欒奪位時燒了,改天我教給你。”

秋往事心下一動,略一遲疑,仍是問道:“我爹……葉無聲他,真的和江欒謀反?”

李燼之立刻搖頭道:“老實說我當年才五歲,什麼也不清楚,可是不必說我,全國上下也沒有哪個人相信葉公謀反。當年三王之亂,靖室岌岌可危,情勢比今日更糟,天下根本已是丟了。葉公一力平定叛亂,起死回生,親手把父皇扶上皇位。那時他手下雄兵百萬,民間聲望更是鼎盛,若有心天下,這江山早就姓了葉了,哪裡還有我江家的事。他當年都不曾覬覦權柄,又豈會在天下安定,交了兵權之後再來生亂。內裡曲折我不好妄測,不過若說江欒謀反,牽涉到他,或許是有的,若說他存心叛亂,我絕不相信。”

秋往事輕嘆一聲,苦笑道:“我原本也是這麼想,不過看看你那皇兄,又實在讓人不得不起疑。你瞧他又是封我公主又是為葉無聲立祠的,反倒把先皇罵得背信棄義一無是處,都不知道哪個才是他爹。”

李燼之失笑道:“你別說,我還真聽說過他曾要認葉公作義父,惹得父皇大發雷霆。他自幼孤僻,又不受寵,葉公待人誠懇,又是當世的大英雄,他就算生了孺慕之心,也沒什麼奇怪。”

他說著忽然停了口,側耳聽了聽,指指谷底道:“好像有人尋咱們呢,回去吧。”

秋往事隨他攀下巨巖,往回走去。行不多遠,便見火火沐遠遠奔來,揮著手招呼著。兩人迎上前去,尚未開口,火火沐已一迭聲嚷道:“大清早的,你倆跑哪兒去了?林子裡有點血跡,我還道出事了呢。”

兩人不提昨夜之事,只說出來散步。火火沐也不多做追究,平了平氣息,急著說:“剛剛我留在山下的人送來訊息,說外頭打完了!朝廷攻進風都,兩邊議和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暗忖這便是江一望沉不住氣的原因了。秋往事搶著問道:“裴初議和?提什麼條件了?”

火火沐大大搖頭道:“議和的不是裴初,是朝廷主動找裴節議了和,北以平江,西以商山為界,約定兩年之內彼此相安,互不攻伐。風都一應官員願意跟裴節走的一律放行,不過先走一半,另一半要等顧雁遲那裡站穩腳跟了再放。”

秋往事微覺訝異,問道:“裴初那麼烈的性子,居然答應了?”

“裴初還在穗西山地裡同容王主力糾纏呢,不知答沒答應。大概是裴節怕再拖下去不行了,就先應了。反正現在風洲局勢定了,裴初手裡只有萬把人,答不答應也由不得他了。”火火沐滿臉興奮,指手畫腳地說著,“不過容王好像要撤兵,不進風洲,蕭關也由朝廷的兵馬接手了。那我們也沒法在風都碰頭了,下山後該往哪兒去?”

“去不了風都,自然回秦夏。”李燼之面上神采湛然,望著秋往事的眼中滿是期待,“既然局勢已定,明日我們便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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