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侍衛看清牌上字樣,也一般跪下磕起頭來。
秋往事在屋內聽得叫喊聲,知道木牌已被發現,當即控著它緩緩向下降去。那首領正跪伏在地喃喃誦經,忽見木牌竟緩緩降到面前,慌忙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滿面受寵若驚之色。他顫著雙手翻過木牌,見背後整整齊齊地刻著幾行文字,一字一句地細細讀過,登時跳起來,一路高呼著飛奔而去。
普日息正在殿中安睡,忽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他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坐起,正欲喝罵,卻聽門外黎梁舟氣急敗壞的聲音吼道:“殿下,出事了!”
普日息心下一驚,清醒大半,忙一迭聲地吩咐人開門。黎梁舟衝進殿內,顧不上侍女正伺候普日息更衣,比手畫腳地喝令眾人退下。
普日息見他面色難看,又隱隱聽得外間似有喧鬧之聲,當下也猜到幾分,忙揮退眾人,急問道:“外頭怎麼了?我不是下令加持大會延期了麼,怎麼這會兒鬧起來?”
“說是忽然出現了什麼神諭,招所有人即刻入宮。”黎梁舟嗓子壓得極低,似是努力剋制著怒氣,“定又是那秋往事搞得鬼,早便該逼顧雁遲殺了她!”
普日息聽著外頭嘈雜聲越來越響,急得滿頭冒汗,扯著黎梁舟問道:“這怎麼辦?本想先拖幾日,把宮裡頭的人哄好了便怎麼都好辦。現在什麼都沒來得及佈置,司祭那裡還沒知會,連侍衛都不聽使喚,裡頭先亂起來,外頭要怎麼攔?”
“攔是攔不住了。”黎梁舟陰著臉,沉聲道,“我先帶楊棹雪出去,只要不出岔子,應當能哄過去。殿下立刻通知顧雁遲,讓他快些料理了秋往事,別再生出事來!”
顧雁遲早已被吵醒,剛要派人出去打探,正逢普日息處派人傳來訊息。他心下一驚,先往秋往事處趕去。一掀窗見她安安穩穩地半躺在床上,左手端著茶盞輕輕啜著,似笑非笑地向他望來,顯然對外間情形早有預料。
顧雁遲只聽說出現神諭,卻並不清楚當中情形,見秋往事老實留在屋中,右半邊身子似也仍是僵僵的不便動彈,便也不曾多想,只道那神諭是她事先佈下的暗招,全未想到她已然脫困。他掃一眼屋內,淡淡道:“秋姑娘果然好手段,困在屋裡也能折騰我們。”
秋往事悠悠然笑道:“這點小把戲,顧大人如何放在心上。早知是如此結局,我當初也不費這些心思了。”
顧雁遲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吩咐眾人加緊守衛按時上藥,便匆匆往正殿趕去。
守門侍衛畢恭畢敬地應下,心下卻終究認定秋往事無力反抗,又自覺防衛嚴密,便不曾起多少戒心,皆豎起耳朵留心著院外的熱鬧,恨不能出去瞧個明白。只聽嘈雜的喧鬧持續了約摸兩刻時間,便漸漸平復下來,重又歸於低沉齊整的唸誦。眾人正覺乏味掃興,忽聽屋內響起叩門聲,一名首領側頭問道:“什麼事?”
門內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懶洋洋地問道:“幾位大哥,我想出去轉轉,能否行個方便?”
首領嗤笑一聲,沒好氣地敲敲門答道:“姑娘別添亂了,老實待著吧。”
門內一聲低嘆,悠悠道:“那就只有抱歉了。”
首領心下微動,正尋思她話中意味,卻忽聽“鏘鏘”一陣聲響,只見屋子周圍一圈侍衛腰間鋼刀皆陡然脫鞘而出,凌空騰起。他大吃一驚,知道不妙,一面伸手向腰間佩刀探去,一面高呼:“小心……”話未說完,但覺右手摸了個空,心下一緊,正欲低頭,只覺頸際一涼,眼前驀然一片漆黑。
屋外的十餘名侍衛無聲無息地倒下,至死仍帶著莫名其妙的神色。緊跟著門上鐵鎖“喀喀”一響鬆了開來,秋往事輕輕推門而出,身形一閃便往西面翻牆而過,逃出院子。
院外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唯有東面正殿方向燈火通明。秋往事一路行去,未遇半點阻攔。走到近處,便見成千上萬的人不分男女老幼,烏壓壓地跪伏在地,從殿前密密麻麻地布到宮門外,又直往山下蔓延而去。
殿前祭壇上圍著一圈司祭,中央立著的人一身華服,面容分明便是秋往事。但見她神情肅穆,高昂著頭,雙手平舉,口中唸唸有詞。周圍司祭在她帶領下領著眾人齊誦經文,低沉的聲響直如地動山搖,滿滿地充塞著每一寸空間,震得人胸口發悶,頭腦發脹。眾人神情亢奮,越念越快,越念越響,撥出的白起蒸騰在半空,真有幾分雲霧繚繞的神秘氣氛。
秋往事的嘴角滿意地一勾,自暗處走出,徑自往祭壇行去。壇下擠滿了人,水洩不通,她走到圈外,高聲念著經文,雖已在扯著嗓子大喊,聲音仍是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