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部分(1 / 4)

新的宮殿還無暇修建,城守府便成了臨時的皇宮。雖然遠不及風都皇宮的壯麗奢華,可因地處中原北大門,直面燎邦威脅,當日營建時便本著居安思危之念,預備著隨時要做城破後的最後一座堡壘,因此倒築成了一座城中之城。溝壑環繞,堅牆相圍,深簷高脊,粗梁厚壁,數百年來只加固,不翻新,自有一番斑駁滄桑的莊嚴厚重。

裴初本為鳳陵山草寇,帶著顧雁遲盧烈洲等一幫兄弟投奔興軍後,首先便被編入帶水城守軍。如今重又退到此處,他心中反倒踏實下來,似乎又有了當日白手起家的底氣,一心一意休養生息,整軍屯糧,並不急著收復失地,雪恥復仇。

這一日正同裴節在書房議事,忽聽侍衛來報有人求見。他問明來人身份,眉頭一皺,低喃道:“許暮歸?”

裴節知他素來最恨叛降之人,見他面色嚴肅,忙道:“暮歸與盧三叔情分最厚,當日投降必有緣故,此後一直沒聽到訊息,今日忽然出現,定然是有大事,還是先見見再說。”

裴初淡淡掃他一眼,點點頭,揮手示意侍衛帶人進來。

許暮歸緩緩走進書房,一步一步踏得極沉,一見到裴初,還未來得及看清容貌,眼眶便驀地發起熱來。他“通”地一聲跪下,只輕聲叫了句“皇上”,後面的話便緊緊堵在喉中說不出口。

裴節正要喚他起來,裴初卻起身離座,親自扶起,低聲道:“暮歸,辛苦你了。”

許暮歸低著頭,面色悽然,啞聲道:“皇上,我、我沒保住將軍……”

裴初神色一黯,閉了閉眼,拍拍他手背道:“烈洲之事,誰也想不到,你不必自責。”他回到案後坐下,正了正神色道,“說說你這一年的日子。”

許暮歸聞言,又倏地跪下,神色激昂,大聲道:“皇上明鑑,我雖苟且偷生,侍敵為主,可卻並未忘了自己的身份,更未忘了將軍的仇!”

裴初抬手示意他起來,微微笑道:“我看著你長大,還不知你根底麼。當日聽說你投敵,還弄瞎了一隻眼,我便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次回來,可是有眉目了?”

許暮歸見他信任如初,心下一熱,自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上道:“這次來,是奉李燼之差遣,邀皇上共討燎邦。”

“哦?”裴初眉梢一挑,接過書信細細看過,隨手遞給裴節,皺眉沉思起來。

許暮歸見他半晌不語,忍不住開口道:“皇上,我想這是機會。”

裴初不置可否,忽抬頭問道:“李燼之能信得過你?”

“信不過。”許暮歸斷然搖頭,“他對我防得很緊,一直把我放在永安,從來也沒機會接觸容府中事。這次恐怕也是情勢所逼,急於想促成與皇上的聯盟,所以才會用了我。”

裴節看完信,插口問道:“這一仗固然不好打,可眼下情勢總也不至於危殆。他這信語氣誠懇,姿態極低,如此迫切,是在急個什麼?”

許暮歸抿抿唇,堅定地說道:“我雖被擋在容府圈外,可這一年多少還是摸到些底。若沒猜錯,李燼之與江一望反目相向便在眼前了。”

裴節大吃一驚,急聲問道:“當真?你吃得準?”

裴初挺直背脊,嘴角輕勾,沉聲道:“果然如此,江一望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

許暮歸眼中一亮,抬頭道:“皇上也這麼認為?”

裴初緩緩點頭,答道:“他兩人不合,早有跡象,翻臉是遲早的事。這次容府出兵,起於白大師被殺,背後顯然有人暗中佈置,就是衝著李秋二人去的。且不管是不是江一望所為,他都必定樂得順水推舟。容府新定融洲,一切未穩,這種時候伐燎,實在勉強得很,任誰去也勝算不大。李燼之被逼到這個地步,面前不得不與燎邦一戰,身後還要防備江一望出手,實在是九死之境,除了鋌而走險,也真是別無他路可走了。”

裴節也回過味來,點頭道:“他倉促之間想要反叛,手上只有一座望山城幾萬鐵川衛,根本當不得江一望一擊。所以他才找上了我們,明面上是聯手抗燎,實際上恐怕只是借這理由同我們接上頭,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我們結盟,對抗容府!”

許暮歸又道:“還有一點,這次白大師被殺一事,兇手正巧被我撞破,背後指使之人,正是燎邦二王子米狐哲。李燼之說他不懷好意,的確不假。我還疑心他或許同江一望結有盟約,借彼此之力各自除去心腹之患。”

裴節重重一拳垂在案上,沉聲道:“若如此,那李燼之果真是走投無路了。容府大亂就在眼前。父皇,這個機會我們不可錯過!”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