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先生,她此番來永安,桓弟可曾吩咐遇有大事究竟由誰做主?”
劉樂書道:“殿下說過,見秋夫人如見他。”
“唉,這可不就麻煩了。”江染搖頭道,“桓弟素來妥當,這回卻也感情用事了。別處倒也罷了,只是永安,如何能交由扶風妹妹獨斷。”
劉樂書問道:“公主的意思是……”
江染輕嘆一聲,說道:“衛昭與皇兄同扶風妹妹的關係,先生想必清楚。”
“是。”劉樂書點頭,“這兩人皆視她如親,豈非正是咱們有利之處。”
“對外之時自是有利。”江染道,“只是這並非長久之局,先生心知肚明,我們與他們決裂之時就在眼前,這個時候,他們間的情誼便反是壞事了。”
“唔。”劉樂書瞭然地點點頭,“公主是怕秋夫人感情用事,壞了大局?”
“不是怕,是她已然這麼做了。”江染沉聲道,“桓弟的身份是何等大事,我們辛辛苦苦藏了多年,其間多少犧牲,她卻不待同人商量,便如此輕率地透給了皇兄,不瞞先生,此事我著實有些生氣。”
“此事確實有些不妥。”劉樂書垂著眼點點頭,“只是皇上衛昭兩個皆性情古怪,異於常人,秋夫人能與他們相親,自有合他們脾胃處,如此不依常理出牌,或許倒正對了路數。且看皇上至今未有動作,便知這步險棋,未必落錯。”
“皇兄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麼。”江染憂慮地搖頭,“他是個沒主意的,遇上難決之事,必定是找衛昭,憑他怎麼說便怎麼是。”
劉樂書笑道:“這豈非好事,衛昭更是向著秋夫人,他若開口相勸,皇上就此主動退位也未可知。”
“就怕難有這等好事。”江染雙眉微皺,“衛昭向著扶風妹妹,可未必向著桓弟。”
劉樂書搖頭笑道:“只要秋夫人向著殿下,衛昭自也會順她的意。否則當日殿下在風洲落於他手中,他又豈會如此輕易放過。”
“當日是當日,當日衛昭相信桓弟對扶風妹妹一心一意。”江染抬眼望向他肅容道,“可先生莫要忘了,如今桓弟正在北境要另娶她人。”
劉樂書面色微微一變,神情也略微凝重起來,沉聲道:“公主的意思是,衛昭可能因此對殿下動怒?”
“不是可能,是一定!”江染身體微微前傾,斷然道,“以衛昭的脾氣,絕不能容忍此事,定不會饒過桓弟。”
劉樂書略一思忖,說道:“此事背後必有蹊蹺,秋夫人亦不疑殿下,自會同衛昭解釋。”
“若會聽人解釋,便不是衛昭了。”江染道,“桓弟此舉必有原因,這點你信、我信、扶風妹妹也信,衛昭卻不會信。根本不必等人解釋,只怕他現在已然說服皇上出兵了。”
劉樂書忙道:“公主不能去勸勸皇上?”
江染嘆道:“我若勸得動他,朝廷也未必是今日模樣。”
劉樂書低頭沉吟道:“若果然無法補救,得立刻通知殿下,早做準備。”
“無法補救,倒也未必見得。”江染語速極緩,一字一字似說得十分謹慎。
劉樂書見她神情鄭重,似有所悟,欠身道:“公主請明言,如有差遣,必當盡力。”
江染沉默片刻,開口道:“不瞞先生,永安城我已封了,扶風妹妹一時回不來。”
劉樂書眼神一動,低聲道:“公主想動衛昭?”
“先生覺得我們還有他路可選麼?”江染神色決然,“衛昭不除,皇兄必定興兵,此事更不知會演變到何種地步。”
劉樂書微微皺眉道:“此事瞞著秋夫人,終究……”
“不瞞著她,此事絕難成功。”江染道,“以她脾性,只怕又會去尋衛昭一股腦兒說出來。衛昭此人何等霸道,他既將扶風妹妹視作自己人,又怎容旁人欺到頭上,即便桓弟真是有所苦衷一時權宜,他也斷難善罷甘休。退一步說,就算他當真看在扶風妹妹面上,放桓弟一馬,那個米狐蘭他也絕不會放過。到時無論是親自發兵,還是逼桓弟發兵,總之北境好容易得來的安穩必又蕩然無存。這回烽煙再起,便不能如上回般小打小鬧,只怕不至你死我活不能收手。北境若果然大興干戈,容王該有多高興,先生必定能夠想象。因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寧可扶風妹妹事後怪罪,也不能在這當口冒這風險。”
劉樂書默然半晌,瞟她一眼,說道:“若對衛昭動手,勢必與皇上正面衝突,他畢竟是公主兄長,公主你……”
“我又何嘗願意與他為敵。”江染苦笑,“只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