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好事!”
周圍兵士一片囂亂,也皆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叫罵連天,若非漠狐可可攔著,只怕早已將他踏於蹄下。
李燼之見群情洶湧,怕會生亂,一面暗暗驅馬不動聲色地靠近索狐連,預備隨時擒他為質,一面大聲道:“諸位兄弟走錯了,生路不在這邊。”
眾人皆是一愣,瞬間靜了靜,又立刻譁然一片,只是皆停下了步子,欲聽他說些什麼。
索狐連也面色一變,澀聲道:“難道、難道前面也有火?”
李燼之不假思索地點頭道:“不錯,我剛從南面折回來,煙火連天,一個時辰前還有路可走,現在只怕已過不去了。”不待眾人絕望,他立刻又道,“諸位不必驚慌,咱們還有生路!”
眾人乍聽得唯一的出路又被堵死,頓時惶亂起來,或哭或叫一片無措,待聽他說仍有生路才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擠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倒把索狐連擠在一邊。
漠狐可可仍有疑慮,問道:“宋將軍呢?他和你一起走的,現在怎麼不見?”
索狐連心下一動,厲聲問道:“莫不是放火去了?!你可是特地來領咱們送死?!”
眾人頓時又吵嚷起來,推推搡搡地向前擠,所幸千把號人擁作一團,皆互相牽扯,邁不開步子,一時倒也未釀出亂子。
李燼之飛快轉念,高聲道:“諸位兄弟,我如今人在這兒,此後無論往哪兒走,總是同你們在一處,你們若入火海,我也逃不了,和你們一同化灰!”
眾人聽他所言不無道理,疑慮略解,多少生出些同命之感,漸漸靜下來不再做聲。
李燼之已趁著空當編好了詞,接著道:“我與宋將軍到江邊時,南面火勢已起,卻尚有火小處可勉強闖過。我本可隨宋將軍同走,可想起諸位尚不知情,若一頭撞上來無非送死,因此特地折返報信。”
索狐連狠狠啐一口道:“呸,風狗會有這等好心!這火難道不是你們放的?!”
李燼之垂下眼默然片刻,抬頭坦然直視著他,沉聲道:“索狐將軍,我若說此來是為救諸位性命,想必你不相信。只是將軍也定然聽說過,‘燎邦受災,風境蒙禍’,燎人活不下去,定然日日寇邊,我風人也沒有好日子過。風人出手救燎人之災,史上也多有其例。我今日來,並非救燎,而是救風。”
索狐連輕哼一聲,似是不以為然,心下卻也知他所言不虛,又見他確實冒著葬身火海的風險,不似耍什麼花腔,再看他左手厚厚包紮著,藥氣逼人,隱然可見血跡,想來是被烈火灼傷。思來想去,見他態度頗為誠懇,加之對他本就頗有好感,終於決定暫且信他一回,便問:“你說有生路,在哪兒?北、西、南三面都有火,莫非要向東逃到釋盧去?他們可與我們有仇,恐怕會落井下石。”
“不往東。”李燼之搖頭,“我們往北。”
“往北?”索狐連瞪大了眼,頓時又覺得他可疑起來,“就數北邊火大!我們剛從北邊逃過來,煙把天都遮了!再遲一步,不必等火燒,燻便燻死了!”
“我知道北邊火大。”李燼之道,“正是火大,所以要去救。”
索狐連張大了嘴,愕然瞪著他,許久才吐出一個怪異的音調,乾笑道:“兄弟,我是該佩服你有膽還是該罵你蠢?救火?草原上的火一旦成勢,只有天老爺才救得起。憑我們幾人,你想救火?一陣風颳來便化灰了!”
李燼之微微一笑,抬眼環顧四周,朗聲道:“諸位,燎邦是你們家園,你們生生世世長在這裡,所吃所用,哪一件不是來自草原?今日一把火燒個乾淨,什麼都沒了,我尚且於心不忍,你們能不覺心痛?”見眾人默然不語,皆有悲憤之色,便向南一指道,“南邊是平江,江後是風境,江前是一道火牆。火勢不及北邊的大,大家抱團一衝,總有幾個能活著過去,往江裡一跳,便是保住性命了。可之後如何?家園已毀,無處可去,就算勉強被風人收留,也終究低人一等,處處遭人鄙夷。就算幾年之後草原恢復,燎邦重興,你們一群流落風境的殘兵,只怕人人都將視你們為叛徒,難道還能回得去?到時兩面受排擠,有家回不得,所餘不過一條性命而已!”又向北一指,“北邊原本是草原,如今已是火海,闖進去九死一生,或許什麼都做不了便就此燒成灰燼。可融洲宋將軍已趕回去決平江堤放水滅火,只要能將火勢阻上一時半刻,大水一到,咱們便得救,草原便得救,燎邦便得救!縱然死了,屍骨化了灰,被風一卷便上了天,撒遍草原,無處不在,豈不好過在異國他鄉受人輕賤!諸位兄弟,我選擇上北邊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