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彈出一張精細的樺皮網。出雲鳥恰好振翅欲起,雙足卻被纏個正著,頓失平衡,尖鳴一聲向下墜去,“噗”地落入沼地,拼命撲騰,卻沾了滿身泥濘,雖不至沉陷,卻也再難飛起。
秋往事歡呼一聲,附在箭尾牛筋索內的樞力立刻向後,拖著出雲鳥往岸邊收來,一面已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拉著李燼之跳道:“五哥,咱們過了!咱們這便是三品了!”
李燼之也頗為興奮,眉飛色舞地笑道:“這回還真是託了七妹的福。”
話音未落,忽聽秋往事一聲驚呼,抬頭看去,卻見牛筋索空落落拖在半途,另一頭卻不見出雲鳥。再往前看去,方見細網連同網中之鳥被沼地中一棵大樹翹出的樹根卡個正著,箭尾連結的牛筋索卻已被扯脫。
秋往事目瞪口呆,滿心只有樂極生悲四字。奮力扯著牛筋索去夠,奈何距離尚遠,樞力只及牛筋索中段,前半截輕飄飄地不著力,便是觸到細網也毫無用處。出雲鳥尖聲厲叫,撲騰不住,雖掙不脫細網,卻是越顛越遠,愈發的遙不可及。
秋往事唉聲嘆氣,懊喪得直跳腳,卻也無法可想,只得巴巴地望著李燼之道:“五哥,你可還有捕鳥箭?我瞧咱們只能再捉一隻。”
李燼之重重嘆一口氣,指指天空道:“箭是有,可你瞧瞧,這鳥如此叫法,剩下的都嚇著了,只怕它叫聲不停都不會下來。別說我們,我看其他人也都捉不到了。”
秋往事仰頭望著高高盤旋在天頂“嘰嘰喳喳”叫成一片的飛鳥,不必細估也知箭程難及,愁眉苦臉地指著落在沼地中的鳥道:“咱們再射它一箭,多套一層網行麼?”
“恐怕不行。”李燼之鄭重搖頭,“樺皮網遇水即縮,且越掙越緊。它顛得太厲害,已然纏得太死,若不快些解開只怕都要沒命,更不必提再多勒一層網。”
秋往事心下也知不成,長嘆一聲,咬咬牙道:“那只有過去了。這沼地看起來不算太薄,平趴在上頭未必會沉。我比你輕,以前也試過,我去吧。”
李燼之見她脫去鞋子便欲下沼地,忙一把拉住道:“不行,這沼地邊上厚,中間卻薄,三十步外便承不住人。咱們還不到這一步,喏,這不是有繩子麼,拉根索到那棵樹上,攀過去便是。”
秋往事四下看看,見岸邊一片空曠,皺眉道:“你把繩子射到那頭樹上倒是不難,可這頭連個系的地方都沒有,如何拉索?”
李燼之不答,著她收回牛筋索與弓,取出三支箭,並作一捆,以牛筋索一圈圈纏緊繫好,掂了掂分量,試了試風頭,便搭上弦對準沼中大樹,弓滿九分,“嗤”地一箭正中樹幹,深深沒入。再拉過牛筋索這一端,命秋往事將筒中剩餘的六支箭盡皆取出,同樣以牛筋索纏作一捆,向後扯至長索繃緊,取匕首掘出一坑,將箭捆深深埋入,踩實了土,以做樁頭。
他試了試分量,回頭衝秋往事笑道:“成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取來。”
秋往事見這繩索雖是牛筋所制,畢竟極細,承他重量只怕頗為勉強,便道:“還是我去,我分量輕些,又只需攀一半路便能夠著。”
李燼之一笑不語,卻已仰掛上繩索,手足交替地向前爬去。秋往事見他如此,只得回樁頭處守著,見有鬆動之象便連忙踏實。
李燼之動作頗快,須臾便至樹上。出雲鳥不停掙扎,這些許功夫已顛出三尺餘遠。他落到樹腳,伸長手臂夠了幾夠,皆未夠著,見頭頂恰有一根枝條平平橫出,便重又上樹,順著枝條直攀到梢處,自枝頭倒掛下去,探手一撈便撈著了出雲鳥。秋往事遠遠見到,歡呼一聲,直嚷:“五哥,快回來快回來!”
眼見李燼之折起身,正欲攀回枝上,驀聽“咔嚓”一響,枝條竟就中折斷,連著李燼之一同“嗵”一聲跌入泥沼。秋往事一聲驚呼,拔腿便跑,幾乎要衝進沼地,卻聽李燼之扯著嗓子叫了聲“沒事”。她驚魂略定,只見他撲騰幾下,一把拉住翹出的樹根,借力穩住下陷的身體,緩緩拉回,掙扎半晌,終於重新抱住樹幹,將雙足拖出了泥沼。
秋往事鬆一口氣,高聲問:“五哥,怎樣?可要我過來?”
李燼之揮揮手示意不用,低頭看那出雲鳥,見它掙扎已漸漸無力,叫聲亦悽礙起來,便拔下兩根尾羽,以匕首挑斷細網,又拭去它羽上所沾泥濘。那鳥掙了兩下,舒舒羽翼,當即迫不及待地死命振翅,跌跌撞撞往灘頭飛去。
李燼之遠遠衝秋往事晃了晃兩枚火紅的尾羽,脫去沾滿泥濘的外袍,重又攀上繩索,返回岸上。秋往事一見他便直奔上去,心下本頗焦切,待見他滿身泥汙的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