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部分(2 / 4)

狐嘗回來,不知李將軍對此是何看法?”

秋往事不答反問:“米狐嘗究竟是怎麼死的?”

“當日我亦不在現場。”顧雁遲語氣略有遲疑,似是對楊家說辭也頗有保留,“只聽半夜喧譁,出去看時他已跌在北牆跟下,頭破血流,不久便氣絕。聽說是出逃途中跌死。”

秋往事輕哼道:“以楊家的防衛,竟能讓米狐嘗跑到牆邊?我也未必有這本事,他幾時長能耐了。”

顧雁遲揭開壺蓋看一眼,取出兩塊灰黑的多孔泉石扔進半沸的水內,說道:“楊家會出此紕漏,確實難以想象,加之老宗主又忽然離城,讓人不得不疑背後另有蹊蹺。”

秋往事聽他說得坦率,似對內幕也並不知情,倒覺可以一談,便問:“顧先生以為楊家是什麼意思?”

顧雁遲見壺嘴開始“嗤嗤”冒白氣,便揭開壺蓋,架上一片細細的竹網,自懷中取出一隻小巧簡陋的陶罐,從中拈出一小撮深綠泛棕的茶葉鋪在竹網上讓水汽燻著,一面道:“若此舉真與楊家有關,倒實在匪夷所思。米狐嘗死於鳳陵,無論怎麼想,對楊家也是有害無利。米狐嘗一死,米狐哲登位幾無懸念,他為收攬人心,免不了要就這兩樁血仇替燎人討個交待。如今訊息還未放出去,一經放出,加上先前的老燎王之仇與東漠這場大火,燎人怕不要蜂擁而來?”

秋往事道:“我找米狐哲談過,他倒有結盟之意。”

顧雁遲瞟她一眼道:“燎人的怨氣需要發洩,他與秋夫人結盟,卻未必與楊家結盟。”

秋往事聽他語中似有些未盡之意,忽心下一動,說道:“鳳陵地險,易守難攻,更不利燎人所擅騎戰,歷來燎人南侵多半繞開鳳陵。何況鳳陵屬廣莫洲,咱們知道楊家地位特殊,燎人可不知道這許多。米狐嘗死在楊家,燎人的氣多半倒不是撒向鳳陵,而是撒向裴初。”她瞟向顧雁遲道,“這或許才是楊家敢於下手的原因所在,顧先生最擔心的,恐怕也正是這點吧。”

顧雁遲見水已有七成沸,竹網上的茶葉也已被水汽燻軟,便取過兩隻竹節杯以水燙過,放入茶葉斟至三分滿,晃盪片刻後添至八分,遞給秋往事道:“這是我家鄉的茶,秋夫人嚐嚐如何。”

秋往事原本不渴,看他對著幾片茶葉搗鼓半天,倒覺口乾舌燥起來,接過竹杯吹了吹便一口飲盡,隨口道:“好茶好茶。”

顧雁遲輕晃著竹杯,低垂著眼微微笑道:“秋夫人想必知道紅淚茶。”

秋往事怔了怔,拿起竹杯向內望去,見餘下的茶汁翠綠中微微泛著橙紅,訝道:“紅淚茶?顧先生指的是紅顏茶?”

“不,正是紅淚茶。”顧雁遲道,“我家鄉蘭道,自古產茶,最出名的紅顏茶更是三紅茶之一。六十餘年前,興武皇帝昏庸暴虐,獨好名茶,身邊寵臣各出奇計,蒐羅天下名品上供。興武帝最重新的奸臣易流芳覓得一味茶,溫香絕逸,口感悠醇,於一眾絕品間獨得興武帝喜好。問產於何處,易流芳稟道,將紅顏茶以少女眼淚揉捻悶酵,所得之茶便品味絕人。興武帝大喜,定為宮中御茶,因製茶須用少女眼淚,竟給蘭道周圍四城十七縣未嫁少女下了一道淚賦,勒令每年春茶期間,每名少女須上繳眼淚兩甕。為防造假混雜,每年一近採茶時節,官府便派人挨家挨戶逼令少女當場哭泣,收集淚水。有哭不出來的,便打罵凌辱,無所不為,不滿兩甕不令停歇,多有人哭到淚盡以致泣血失明,紅顏茶因而改呼紅淚。時至今日,蘭道仍多見失明老嫗,皆是當年紅淚之禍所留。”

秋往事聽得先前所喝之茶竟是這等來歷,不免反胃,皺眉道:“顧先生是蘭道人,怎地竟喝這種茶?”

顧雁遲輕抿一口茶,抬眼望向她道:“我第一次見大哥,也請他喝了這種茶,秋夫人可知他如何反應?”

秋往事想想裴初的爆裂性子,答道:“同你翻臉?”

“不。”顧雁遲搖頭,“他將整罐茶倒入壺中,一氣飲盡。”

秋往事吃了一驚,訝道:“為何?”

顧雁遲垂下眼,唇邊泛起一絲淡遠的微笑,答道:“他說天下人的苦淚,他願一人獨嘗。”

秋往事心下微震,點頭嘆道:“裴公是有志之人,令人敬佩,能得你矢志忠誠,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只可惜,”她語氣一轉,“治天下不是有心便夠,從你身上便可瞧出裴公斷事不明,不辨賢愚,加之賞罰隨心,一意孤行,雖令人敬,卻不令人服。”

顧雁遲沉默半晌,低嘆道:“裴公才器有欠,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有才器而無慈悲者,我以為倒不如有慈悲而缺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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