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搶不搶。”王宿笑道,“小七,這丫頭一聽你回來,便嚷嚷著要你同她住,我們架不住,只得把你賣了,剛好五哥也沒回來,你便隨了她吧。”
秋往事看著江未然精靈剔透的雙眼,不知怎地頗覺發怵,卻又無甚藉口推拒,只得暗歎一聲,點頭笑道:“好,未然可得聽話,不然七姨不喜歡你。”
江未然笑靨如花,跳起來攬著脖子掛在她身上,甜甜道:“七姨才不會不喜歡我。”
秋往事無奈地拍拍她背脊,正欲彎腰放她下來,卻覺她貼過臉來,似是親暱,卻忽在她耳邊幾不可聞地小聲道:“你說是麼,神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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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如遇雷擊,霎時怔住,未及反應,江未然已鬆手跳下,拽著她蹦蹦跳跳往外行去,一路歡天喜地地笑道:“七姨,我領你回屋去,便在這邊上。”
秋往事渾渾噩噩地任她拉著,待回過神已身在一間佈置清簡的小屋內。江未然奔至屋角四合入壁櫃處,捧出一隻竹枕一床涼被,麻利地在半月床上鋪好,指著床上另一疊較小的枕被喜滋滋道:“我睡這頭,七姨睡這頭。”說著又出去吩咐侍女準備溫池,置辦衣物。
秋往事看她忙忙碌碌地前後張羅,愈發迷糊起來,愣愣地瞪著她發呆。江未然回頭見她恍恍惚惚地立在桌邊,“噗哧”一笑,過去伸直手臂在她眼前直晃,喚道:“七姨,別呆啦,該輪到你問我如何知你身份才是。”
秋往事幾乎已疑心先前聽錯,此時聽她又提一句,才終於確信,心下不免又是一震,待看她眼中天真一片,閃著得意,更拿不準她究竟是孩童玩鬧還是別有意圖,便也擺出哄小孩的表情,溫然笑道:“未然,哪個教你說這等瞎話來捉弄七姨?”
“豈用人教。”江未然往窗沿上一坐,視線恰可與她平齊,晃盪著雙腿,微微笑道,“世上最早知道此事的,除去你爹孃,恐怕便是我。即便你自己,恐怕也才知道不久吧?我來猜猜,唔,應當是上永安時自當朝皇上那假神子處得知。”
秋往事面色大變,先前還多是疑惑,至此卻真正震驚起來,對著她似有穿透力的目光,幾覺不能逼視,忽生出一種感覺,似乎自己面對的並非一個十歲的孩子。江未然倒是若無其事,恰好侍女進來稟報熱水已備好,她不由分說便拉著秋往事送進屋後溫池,說了句道:“七姨先洗著,我去弄些吃的。”便一溜煙跑沒了影。
秋往事一心尋她問個清楚,可礙於侍女在旁,也不好多說,只得先跳進溫池,草草洗了兩把便急著出來,正心不在焉地穿著衣,不意間往池內一瞥,瞧見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卻見面上黑一塊白一塊,塵土與水一沾,抹得面上斑駁一片,倒比沒洗前還髒上幾分,頭髮亦是一縷縷溼答答地貼在面上,還夾著片洗塵葉,看來狼狽無比。她怔了怔,忽“噗哧”笑了出來,只覺自己被個小娃攪得心神不寧,未免太過失態。念頭一轉,索性拋開雜事,又跳回池中,舒舒服服泡了一回,去了一身疲乏,才換上衣物施施然回屋。
江未然仍坐在窗臺上晃盪著雙腿,斷斷續續地輕哼著小調,歪著頭似在出神。秋往事自側面望去,不見她奪人心魄的目光,只見嘴角微微勾起,似是自顧自開心著什麼,雖眉目間並無同齡人的稚氣,卻仍有幾分天真,而身形又異常纖薄,容色也頗顯蒼白,看來莫名孤單,方真真切切覺出她不過是個孩子,心裡更平了下來,見桌上擺著幾個冷碟,一碗清粥,便笑道:“好,幾日沒吃正經東西了。”
江未然回過神來,見她坐在桌邊吃得津津有味,先前的震驚焦慮蕩然無存,一時有些訝異,怔了片刻,又歡歡喜喜笑起來,過來爬到椅子上半跪著,趴在桌沿看著她吃。
秋往事見她神情平和,笑意恬淡,眼中亦並無平日裡逼人的光芒,倒似當真十分開心,不由問道:“怎地那麼開心?”
江未然搖搖頭,輕聲嘆道:“七姨,我當真很喜歡你。”
秋往事頗覺莫名,聽她語氣誠懇,更摸不著頭腦,也便不去多想,美美吃完了粥,這才伸個懶腰,問道:“好了,我飽了。未然,你想說什麼,現在可能說了?”
江未然倒似忘了還有正事,脫口問道:“說什麼?”旋即發覺失態,似頗有些尷尬,面上薄薄一紅,卻強自鎮定,拐個彎接道,“不管說什麼,若七姨只當我是小孩子,那說什麼也是白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