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七手上。瞧五哥那樣子倒像早已料到這事了,他也真是越來越有‘不語真人’的風範了,連口風都不透一絲。”
“這個倒未必。五將軍若是早知道了不會只帶五千人,更不會對王妃宋將軍那裡全然不做交待,想必仍是意外。只是五將軍機敏過人,先前進城之時想必早已察覺不妥,後來聽我一說,便立刻明白過來了。”季無恙眼中微微發亮,又是欽服又是神往,輕嘆道,“唉,我終究還是太嫩,乍聽這訊息立時便亂了方寸。五將軍卻能處變不驚,不僅立時明白了前因後果,看起來連對策都已想好了,我不知幾時才能學到這樣。”
王宿猶對李燼之方才的態度忿忿不已,揮揮手道:“得了得了,五哥這會兒又不在這兒,你緊著拍他馬屁做什麼!倒是盧烈洲那頭的情形,你還知道多少?”
“不多,史阿大走了才大半日,還沒訊息傳回來。不過據那幾個官員稱,盧烈洲這回帶了五萬人,我瞧史阿大頂不了多久的,顯軍這會兒說不定已在來瀘中的路上了。”季無恙回頭瞥一眼身後緊閉的宮門,輕嘆道,“唉,偏偏七將軍又病倒了。好在五將軍像是已有安排,也不知道要我們準備白漆做什麼。”
王宿雙眉一皺,憂心忡忡地問道:“是了,無恙你是跟小七的,她到底怎麼回事?打燕尾關時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季無恙面色忽微微一紅,訕訕一笑道:“六將軍你也知道我馬術武藝都不好,開始衝鋒時我便落在後頭,七將軍那時還好好的。後來到了城下我才又見到她,那時她已在五將軍懷裡神志不清了。我也著實嚇了一跳,問阿璨他們幾個也說是好好的忽然就這樣了。不過五將軍說是沒事,你瞧他連醫士都沒叫,想必是真的沒大礙吧。”
“五哥也真是,悶聲不響地,想急死我呢。”王宿煩躁地抓著頭道,“還趕這個時候讓我回去,我回他個姥姥家的!”
季無恙見他抓耳撓腮的著急樣,不由失笑道:“六將軍你也消消氣。忽然發生這麼多事,五將軍想必心裡也亂,他如此安排必有道理,咱們且先下去安排著吧。”
王宿雖是不滿,到底也不敢違了將令,嘟嘟囔囔地抱怨幾句,也便同季無恙分頭行事去了。
史大業的寢宮雖規模不大,內裡倒也頗為富麗,僅一張御床便是白玉為架、明珠為簾,上鋪雲絲軟墊、雪絨錦衾,極是綿軟舒適。可秋往事此時渾渾噩噩地躺在上面,卻仍如置身火海針氈,所有的知覺似都集中在了頭部,身邊的一切都已遠去,只有陣陣錐心刺骨的痛楚,劇烈得彷彿要銘刻入魂魄,再也不會消逝一般。神志在半睡半醒間掙扎,雖是疲累到了極處,卻總是有所牽念,不肯就此睡去,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明明已無可留戀,卻仍不知在堅持著什麼。
正在欲生欲死之際,忽有一絲清越的聲響透過轟鳴的雷聲透入耳際,雖然微弱得彷彿捉摸不到,卻也在一片黑暗之中帶來一線清明。秋往事昏昏沉沉間被這熟悉的音調領著,順著這一線清明步步向前。耳邊雷聲漸低,曲聲愈見清晰,神志也漸漸自茫茫黑暗中走出,眼前漸漸亮了起來,模模糊糊地看見床前坐著的人影。
秋往事輕輕呻吟一聲,朦朧間喃喃喚道:“姐姐……五哥……”
李燼之聞聲回頭,見她一臉懵懂,微微一笑道:“你醒了,好些了麼?”
秋往事晃了晃頭,雖仍是針刺般地疼,倒不似先前般難以忍受,也不再隨著耳邊的雷聲愈扎愈深。她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見疼痛果然不再加劇,頓時渾身一鬆,長長吐出一口氣,舒舒然笑道:“好多了,原來吹曲子還能治頭疼,早知如此,我每回打雷時僱個人在邊上吹著便是了,也不必吃這許多苦頭。”
李燼之扶著她輕輕坐起,笑道:“別人吹不靈,得我吹才行,以後你就老實在我邊上待著吧。”
秋往事倒也不反對,輕嘆一聲點點頭道:“也是,你的風竹可也是跟我爹學的?吹得真像我姐姐。先前我還真以為是她,真以為什麼釋奴營、什麼即望山,都不過是噩夢一場。”
李燼之心中一堵,尚未開口,秋往事已扯開話題道:“是了,我方才好像聽到有人說什麼盧烈洲?”
李燼之知她最不要人同情,也便收拾情緒,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有麻煩了,盧烈洲已打到出雲關了,只怕這兩日便要兵臨城下。”
秋往事一驚,霍地坐直身子,脫口叫道:“又是內鬼洩了訊息?”不等李燼之答話,她旋即又搖頭道,“不對,咱們甫一定計便一路疾行,沒半點耽擱,盧烈洲若等得了訊息再來斷不會有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