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道:“儲後有什麼差事,只管遣我去做。原本我想跟著趙翊他們去永安的,只是那會兒要陪我娘,便不曾去。”
秋往事正要將手裡的鳳翎還給她,她卻退了一步,赧然笑道:“劉雛斗膽,可能請殿下收下這個?”
風人比武較藝,若是技不如人,真心欽服,便往往將兵器用具送於對方,對方若肯收下,便算交了朋友,許下時時切磋。秋往事一笑,便將她的鳳翎收入懷中,又掏出自己的一枚拋過去,說道:“喏,那這個你拿去玩吧,以後別浪費銀子買些奇奇怪怪的了。”
劉雛心花怒放,立馬伸手接過,只是她不曾用過雙面開刃的武翎,才一捏便已割破了手指,不由低呼一聲,一面甩著手,一面猶齜牙咧嘴地怪笑,口裡還唸叨著:“滴血認主,滴血認主,從此你就是我的了。”忽地微微一頓,好奇地向秋往事望去。
秋往事知她是在奇怪自己為何不用樞術操控易傷人的鳳翎,卻直接用手拋,自也無從解釋,只能扯開話題道:“你說是儲君差你去望山做事?做什麼去了?”
劉雛道:“是讓楚頎大人派些兵到瘦馬原晃晃,就說是練兵,嚇嚇方崇文。”
“楚頎?”秋往事似頗不以為然,“那傢伙靠不住得很。當初燎邦打完仗,容王楚二皆不在秦夏,我們曾叫他趁機回楚家奪權,哪知他不知是否聽說了儲君的死訊,應得好好的,回頭卻扯生了急病,壓根沒去。你這回可盯著他發兵了?別一轉頭又沒了聲響。”
劉雛“吃吃”笑道:“我走前趙大人便關照說他是個黏糊人,恐怕要使些手段才會利落辦事。於是我這回去呀,先沒聲張,知他好賭,便先去賭坊與他混了兩日,摸清了他脾氣軟,怕事得很,不求建功立業,但求安穩度日。既是這等性子,利誘未必好使,威嚇卻一定管用。他平日賭錢都在暗間,專給不願讓人知道身份的人用的,賭客皆坐在垂簾後,彼此不照面。正好那幾日容王楚頡回秦夏的邸報到了,他緊張得很,整天整天不是泡酒館就是泡賭坊。我尋了個機會與他放對,賭到一半,跳上桌便扯了簾子,說我是方將軍派來的,方將軍如今奉容王之命統領融西,要清吏治,他出入賭坊,品行不端,要帶他回臨川問話。其實他這人倒當真老實得很,賭錢喝酒都是用的自己私房錢,還真是一點也不動公家的,認真追究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問不了多大的罪。可他心裡本就忐忑,這一來自是覺得容府存心尋個由頭拔了他這根釘在自己地盤上的釘子,嚇得半死,整日求我。我便擺副囂張樣子,將他當個死人看,處處暗示他去了臨川便絕無活路。待嚇得差不多了,我某一日突然匆匆忙忙地告辭,只放狠話要他自己去臨川,又故意落了一封信在房裡,寫著融東調兵,要打融西,著我趕緊回去。調兵的事是真的,他自然一查便知。我那時自沒真走,藏在城裡,又把儲君要他出兵的信走官路寄了給他。他這一看,哪還有別的心思,自然是巴巴地配合。殿下放心吧,我看著他急急火火地整兵辦糧了才回來的。”
秋往事聽得大笑,拍掌道:“你倒夠機靈的,楚頎那軟趴趴的樣子,看了就生氣,這事要我去辦,多半也只能拿刀架他脖子上硬逼,還是你這丫頭輕巧。”
劉雛也頗得意,眉飛色舞道:“哪裡,剛巧他愛賭,撞對了我的路子。殿下可賭過錢?”見她搖頭,愈發來了興致,比手劃腳道,“殿下不知道,賭桌上啊,最見品性的,那楚頎明明每回都帶著大把銀子,卻幾個子兒幾個子兒地下注,輸過一半便收手,怎麼哄都不玩了。賭性上頭都忍得下,這樣的人,好處是安分老實不闖大禍,壞處便是心眼小,膽子小,沒點闖勁,指望他出人頭地是不必了,也就守著身家性命過日子罷了。他出牌下注也是猶猶豫豫,縮手縮腳,你稍稍一逼他便退,我那是哄著他,沒下狠手,若是認真同他玩啊,十鋪裡能贏九鋪,剩下一鋪是他摸著天牌。”一抬頭瞧見秋往事望著她直笑,才覺有些忘形,頓時又漲紅了臉,急急道,“殿下,我、我就是玩玩,不上癮的。”
秋往事笑道:“我知道,知道。好了,咱們別在這兒站太久,一會兒方崇文的探子該來了。儲君也在這兒呢,你去盛武堂尋他領功吧。”
“儲君也在?”劉雛嚇了一跳,忙擺手道,“別別,我是偷溜來這兒的,讓儲君知道還得了。”
“怕什麼。”秋往事笑道,“你是跟我的,我說沒事便沒事,他哪兒敢動。我一會兒要和方崇文出城,你也不好跟著,正好他那兒有事缺人手呢,你的自在法縱橫法沒準剛好派上用場。”
劉雛無法,只得囁嚅道:“殿下一起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