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似泛起了一陣寒意,令得他們怯怯後退。
在這之前,他們清楚的知道,白石的修為大大的削弱,但縱使如此,在他們當中,依舊沒有一個人敢冒昧嘗試,而今,看得又一名中年修士的死去,即便他們內心有著不甘,但在這不甘之下,他們終究是不知道為何白石還有這般強勁的力量將對方殺死,這一點,足以讓得他們面對著此刻滿身是血的白石,產生了莫大的忌憚之意!
“還有誰…想上前送死!”
這一次體力的支出,已經讓得白石的身子搖搖欲墜,但他目光中的瘋狂並沒有絲毫的減少,即便身子此刻幾乎已經是精疲力盡,但他終究是站立著身子,努力的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的邁出,並沒有虛空的震顫,有的只是那微弱的力量,將白石身子托起之時,輕微的顫抖,在這顫抖中,白石能感覺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從這虛空中跌落,因此,他沉喝聲落下的一瞬,看著那些中年齊齊退去之時,他冷笑一聲,身子忽然如得到釋放一般,落回了地面,最後,停在了西晨子與蘇軒的所在。
蘇軒將白石扶起,那眼中滿是擔憂,縱然此刻已經看不清了白石臉上的神色,但他還是能看見白石此刻努力擠出的那一抹笑容,那笑容,似蘊含了無盡的滄桑,如在訣別。
“這是你的劫…自從你得到此劍之後,就註定有這些劫……”
西晨子顯然傷得不輕,他咳嗽了兩聲之後,忽然望著落於雪地之中的白石,淡然開口。
他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彷彿身子的重傷已經容不得他向前移動一步,看向白石時,使得白石眼中的瘋狂竟然在這一瞬,如消散一般,甚至是令得他頭上那麼幾絲紫色的髮絲,化為了應有的黑色。還有……那身子外圍的魂,此刻那些瀰漫的紅色絲線,也在漸漸的消散。
“為師自然相信你的魂,不被邪氣吞噬……只是以為師的處境,不能出手相助。這點,莫怪為師。”西晨子繼續開口說道,在那話語中,露出了一種無奈之意。
白石苦笑,努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正在告訴西晨子不要自責,輕聲開口:“我白石自從來到這道晨真界之時,就備受你西晨師父的關懷……今生今世,定不能忘懷,只是今日,恐怕不能避免這場劫難,大恩大德,恐怕來世才能相報了。”
西晨子神色依舊,道:“一切自有定數,你我相識,也算一種緣分。你若要想完全的操控一把劍,若是此劍,來自他人之手,那你就得經過此人之劫……這不僅是修為之劫,亦是劍之劫。”西晨子說著,那眼中此刻顯得更為深邃,使得他原本有蒼老的面容,更添幾分滄桑,說到這裡,他長嘆了一聲,如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目光投向遠方,看向了那西晨莊的所在。
“這或許…真是註定!”隨著目光投向西晨莊的所在,西晨子又繼續說道,只是此刻從他的言語中,似聽出了幾分擔憂,更在那微微一蹙的眉宇中,似看到了某種東西的存在。
白石並不明白西晨子的話語,只是淡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帶著苦澀,又好似帶著無盡的恨,使得他將目光從西晨子的身上移開,看向了那半空之中,此刻正在快速躲閃著白色光柱的東晨子。
“東晨師叔為了我…落得這般狼狽,我白石卻無力相助,實則慚愧。若是我白石有幸能度過此劫…他日,必定血洗這南晨莊與——北晨莊!”
白石說完,身子向前邁出幾步,其腳步在賣出間,似內心的戰火再次點燃,使得他的腳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那腳印中有著鮮血,那鮮血來自於他受傷的手臂。邁出幾步之時,他緩緩的走上那碎裂的石臺,身上的衣袍隨著寒風飄動,還有那肩上的青絲,此刻有那麼幾絲,正撲打著他的臉龐。
但他的眼睛,並沒有因此而眨一下,而是目光投向那在半空之中,正俯視著自己的那一群中年修士,目光露出了決然,如同一個正在等待著戰死的戰士!
蘇軒並沒有阻止,他內心有了果斷,似一種說不出來的選擇,這種選擇使得他站立原地,凝望著白石的身子,內心有了一種莫名的激動,那是一種支援,一種面對著死亡,還如此無畏的支援。在這之前,在那道晨山脈中,蘇軒就曾看到過,那些壯漢因為自己而死去,那死去與白石此刻一樣的背影!這,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決然!
而如今,蘇軒所看到,並不是一個為別人而死之人,而是一個為自己而死之人!
冥冥中,從蘇軒的內心,這種堅持化為了一種對修為的肯定,這種肯定讓得他臉龐上湧現出紅暈,似內心激動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