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來的時候,對這飯館特好奇,老覺著裡面會有隱藏任務,能給極品裝備啥的。等吃了兩天早飯後,發現,極品裝備是甭想了,極品胡辣湯倒蠻不錯的。
“大爺,來碗兩摻兒!”
褚青推開咯吱咯吱的木頭門,劈頭蓋臉迎上一蓬熱騰騰的白色蒸汽,扯著脖子喊了句,又隨便拽過條凳子。
老頭熬好了一大鍋胡辣湯,濃濃稠稠的在鍋裡晃盪,像是大塊的紅褐色軟凍。也沒答話,迅速拿木勺攪了那麼幾下,然後嫻熟的擺臂,翻腕,滿滿登登的一勺子盛碗,保準連湯帶肉,絕不含糊。
隨即換了鐵勺,從另外的桶裡挖了一塊細嫩白淨的豆腐腦,澆在胡辣湯上面。最後,滴上幾滴香油,舀上一小羹的芝麻醬,再淋上點香醋。
“哎,我來我來!”
褚青見他顫顫巍巍的要端碗,連忙自己伸手捧到桌上,問:“油餅還有麼?”
“沒了,有肉盒!”老頭的嗓子絲毫不啞,跟這屋子同樣的支稜尖刺。
“那,那來兩塊肉盒,一塊這吃,一塊打包。”
他囑咐道,接著低頭,沿碗邊淺淺的抿了一嘴,熱,鮮,香,微辣,卻不傷胃,舒坦無比。
判斷一碗胡辣湯的好壞,非常簡單,如果湯裡只有肉末、粉條和麵筋三種傳統配料,店家卻有信心端出來,那妥妥的喝光它,必定是美味。反之,越是味道不咋樣的湯,越是新增很多輔料調和。
老頭顯然對手藝極其自信,吊的不能再吊。
至於加豆腐腦麼,那是昨天褚青看見別人吃,便跟著試了一把,感覺還成,把辣味中和了點,而且更嫩滑。
肉盒則是豬肉粉條餡,超厚的,整齊的切成四小瓣,配著胡辣湯一起,簡直絕了!
“小子,我在這四十年了,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老頭估計瞅他吃得太香,僵硬的麵皮難得擠出絲活泛,主動問話道。
“哦,我剛搬過來。”
“現在還有人往這搬?”老頭古怪的笑了聲,顯然不信,又問:“幹什麼的?”
“我麼,我也是開飯店的。”褚青咬了口肉盒子,笑道。
“啪!”
老頭把手裡的抹布一甩,道:“小子別蒙我,做生意的我見得多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一樣,你可不是。”
“那您看我是幹嘛的?”他嘴裡嚼著東西,含含糊糊道。
“你麼……”老頭瞄了瞄他,道:“倒像個手藝人。”
“嗯?”褚青眨了眨眼,有點意外,道:“喲,您這夠狠的啊,一下把我從大老闆擼到底了。”
“大老闆?”
老頭嗤笑一聲,道:“剃頭修腳的手藝,都是靠本事吃飯,不丟人!”
說著,操起勺子磕了磕鍋沿,噹噹作響,又道:“你小子,就是個靠本事吃飯的,別可著蒙我。”
“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褚青乾笑了幾聲,道:“我,呃,其實我是個修車的。”
…………
八點,主城區。
這是機關家屬院的圍牆外面。隔著小街,對過有個修車攤子。順街走上百十米,就到了主馬路。若再走遠點,還有個中學。
總之,地段不錯,騎車的人非常多。
老祝穩穩的蹲著,穿著件油膩汙黑的藍底工人服,正給一輛破車子接鏈條。車主就住家屬院裡,每天擱這經過。都熟悉,邊等邊閒聊,問:“哎。你那徒弟呢?”
“啥徒弟,根本就不認識。”
“不認識?那他管你叫師傅,你還教他修車?”那人詫異。
“你問我,我問誰去?”
老祝一提這事就犯愁。道:“正好。我跟你說道說道,你有文化,幫著想想。那人吧,前天早上跑我這來,非讓我教他修車,有活也給他幹,我在旁邊搭手就行。掙的錢不要,全歸我。然後,每天還給我這個數……”
他一伸手。豎起五根手指頭。
“五塊?”
“哪兒啊,五十!”
“多,多少?”
“五十啊!”
那人瞬間嚇尿了,一天五十,一月就是一千五啊,碰上大月,就是一千五百五啊!我特麼工資才一千二!
哪蹦出來的神經病!
“那你就,你就要了?”他問。
老祝苦著臉,道:“我剛開始也不敢要啊,誰知道他咋回事。後來他好說歹說,都賴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