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青紅》麼?”
“呃,有一點,但我覺得比《青紅》要更加個體化。”
“也就是說,你不會讓它出現毛*主席像章或者蘇*聯歌曲嘍?”姑娘託著下巴,眼睛彎成了小月亮。
“呵……”
莊餘新忽然有一股特想聊天的衝動,也笑道:“應該會有。畢竟是時代標誌麼,不過我會盡量推到後景,主體放在故事上。”
他不知不覺的,已經用到了拍攝術語。而那姑娘點點頭,又問道:“您討厭愛情麼?”
“不討厭。”
“可您把愛情寫的這麼殘酷。”
“我只想說現實中的愛情就是如此。而且我不覺得傷痛即是悲劇,對我們的人生而言,它們是非常寶貴的一筆財富。”
“但這個切入點會非常困難,很容易讓人覺得矯情。”
“嗯,是有這個問題,所以我想用客觀,或者說冷酷的一種鏡頭風格去掌控。”
“刁亦南那種麼?”
“當然不是,他那是冰冷的絕望!”
“哈,刁亦南肯定不贊同!”
……
莊餘新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如此投契,對方沒有問任何關於預算,關於演員,關於票房之類的東西。
至始至終都是,電影!電影!電影!
這讓他驚訝且十分愉悅,就像鬱悶的趟過泥潭,再撥開雜草,眼前卻是百花深處。倆人聊了有半個多小時,姑娘把劇本留下並告知,一月之內必有回覆,靜待佳音。
莊餘新出了門,似乎意猶未盡,沒急著走,反而在會場悠悠逛逛。
這地方不算大,設施更少的可憐,前臺,裡間,化妝品櫃,供休息的沙發椅,還有十幾個易拉寶。
除了這些,便屬左邊的一處展臺最顯眼。
那是兩個年輕人的地盤,粗糙的海報,簡易的佈置,桌上是一摞碟片,後面牆上掛著顯示屏,正迴圈播放一部短片。
會場沒什麼人,他們並未顯得無聊,似低聲爭論著什麼,忽看到有人過來,連忙起身招呼:“嗨,你好,請看看我們的作品。”
“好啊,你們是電影學院的麼?”
“不是,我們是學國際商貿的,但我們喜歡電影!”
莊餘新不置可否,又問:“這套裝置是你們帶來的?”
“我們可買不起,這是跟工作人員租的。”
“租的?”他沒懂。
“就是填份表,可以隨便使用這裡的電子裝置。”
聊了幾句,另一個人已調好了顯示屏,影片從頭開始。這是部短片,四十分鐘的長度,莊餘新就一動不動的站在哪兒看到了結尾。
內容是關於揚州一條粉牆黛瓦的老街上,一個八十歲老太太的故事。通篇透著年輕人特有的敏銳和天真,不成熟,卻意外的打動人。
“怎麼樣?”兩個小夥子難掩忐忑,對方可是第一位觀眾。
“好,非常好!色調暗了些。但感情有了。”
莊餘新拍了拍巴掌,又奇道:“哎,你們沒去裡邊麼?”
倆人對望了一眼,露出幾分不自信,應道:“我們剛出來,說是等候通知。”
“一般這麼講就是沒希望了。我們也知道這是部短片,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所以,就想在這裡放映一下,畢竟是我們的心血。”
兩個年輕人說著,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
莊餘新默然,完全理解這股子青春騷動,年近四十歲的老男人竟也攥了攥拳頭,鼓勵道:“祝你們成功,加油!”
“謝謝。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因為我們愛電影!”
……
莊餘新本可以透過張先民的路子,直接上門拜訪。但他沒有,非要看看那個傢伙搞出的場面如何。
他不常喝酒,結果當天晚上,自己卻喝了二兩小燒。他愛死了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彷彿中毒一樣的難以自制。
於是第二天,他又去了。
這次人多了不少,大概是從五十個漲到一百個的程度。那隻可愛的妹子還記得,便沒叫他去登記。
莊餘新得以自由的在裡邊晃來晃去。兩個年輕人仍然在放片子,只是旁邊又多了個展臺,同樣的年輕,同樣的衝動飛揚。
裡屋的座位全滿了,小丁忙著跟一位長髮男人溝通,他偶然聽到些討論內容。知道那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