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冤枉範小爺了,她那點見識和英文水平比褚青還差勁,純粹就是挑最貴的買。
蘇友鵬拿著那帽子左看右看,道:“我能戴一下麼?”
褚青笑道:“儘管戴。”
就看他往腦袋頂上一扣,然後,卡住了……住了……了……
褚青戴的時候,邊簷正好到耳朵上方半寸,這會,那帽子的位置足足能提高了一倍。
蘇友鵬也很尷尬,傻笑幾聲,摘下來還給他。
他的頭頂很尖,然後很均稱的向四面緩衝,大概在前額的位置,繞著頭,形成一圈尺寸很誇張的周長,就像個漏斗砍掉長尾巴倒扣在腦袋上似的。
褚青嘴角抽了抽,有點不忍直視,難怪張鐵霖老叫他蘇大頭……
…………
這是京郊的一個小村子,人口不多,還有不少田地。
正是初冬,透過不高的院牆看去,是衰草枯敗的田野,和遠處民舍的炊煙,小坡上還乾巴巴的戳著幾叢林子。
“要不咱別拍了?”
褚青開始以為自己能接受的,但看丫頭一身囚服戴著枷鎖,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鞭傷,心思瞬間就動搖了。
那枷鎖只是兩塊薄木板,用膠水黏著,使勁一瓣就開。份量雖不沉,畢竟不舒服。範小爺用扣著鐐銬的手推了推木板,道:“你說不拍就不拍啊!哎呀沒事兒,又不是真打。”
褚青幫她活動了活動,道:“我不是說這個。”
範小爺眨眨眼睛,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這不是拍戲嘛!”
她往前挺了挺,用木板撞了下他的胸口,哄小孩一樣的道:“你乖乖的啊!我過去啦!”
褚青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好長一會,才轉身去準備。
他今明兩天都有戲,都是在這個農家大院,別看場景一樣,內容可就差的太奇葩了。
爾康一眾劫法場搶了小燕子紫薇之後,就安頓在一處農莊,金鎖卻被髮配邊疆,於是爾康和柳青柳紅便趕來營救。
其實就是院子外面那幾處小樹林,破爛黃沙的荒道,加上枯爛的灌木,說是邊疆,倒也有人信。
範小爺拗著一身末世系造型,顫顫巍巍的往前跑,腳底下踢著沙子,一跑一冒煙。
一官兵在後面追,上去就把她撲倒。
範小爺仰躺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哀求道:“大爺,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
“哧啦!”
那官兵用力一撕,她一條袖子就被扯下來。那身囚服就是幾塊破布,用細線縫著,極不結實。
“把東西交出來!”
“哧啦!”
又一條袖子被撕下來,丫頭的兩隻膀子都露在了外面。
範小爺邊掙扎邊哭喊道:“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小姐你在哪裡,快來救救我!”
在土道那邊,一輛馬車跑了過來。周潔和褚青坐在前面,陳盈在車廂裡。
周潔和陳盈臉上做出憤怒的表情,心裡卻都毛毛的。
從孫叔培喊“Action”開始,旁邊這人就變得很沉默。就像一個人,忽然就不會說話,不會思考,甚至連呼吸都不會的那種沉默。
褚青很煩躁。
他煩躁的時候,不是抽風似的大喊大叫,而是死呆呆的,悶在自己堆的石頭屋裡,什麼時候平靜了才會出來。
以至於他NG了三次,才把這簡單的一個表情搞定。接下來跟官兵對打的時候,又因為心不在焉,重拍了好幾條。
他鬧情緒,不是因為女朋友,而是因為他自己。
特別是當他用刀把枷鎖拆開,看著上身只穿一件肚兜的範小爺,還有她被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的兩條胳膊,這種煩躁就更加強烈。
身為一個演員,褚青理解甚至稱讚她的職業態度。但作為男朋友,他頭一次覺得,拍戲,還真特麼的是個挺混賬的事兒。
看她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被鞭子抽打,他心疼。看她一宿一宿的熬夜,跟自己說話精神都很恍惚,他更心疼。
他喜歡這個丫頭,喜歡到跟自己重活一世的生命同樣的珍惜和寶貴。
她不是範爺,不是大明星,不是自嫁的豪門女,不是站在舞臺上閃耀著光芒的那個霸氣女子。
她就是一個會粘著他,會跟他撒嬌賴皮,會跟他大吼大叫,會耍寶的逗他開心,會偷偷摸摸的學做菜給他吃,會給他買個帽子都要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