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同學來幫助我一下……那個,褚青!”
沒辦法,誰叫他就對主角有印象呢。
褚青斜了斜眼睛,十分不情願的上去捧哏,頂著一腦袋青皮戳到中間的小空場。
郝容笑道:“我做一個表情,你跟著我做。”
說著用手往臉上一抹,跟表演變臉似的,瞬間就換成了一個悲傷的表情:眉間微鎖,兩眼眯著,下嘴唇緊緊抿住。
褚青清楚自己的角色,一點都不搶戲,他怎麼做就跟著怎麼做,學的還挺像。
倆人保持這種表情有五秒鐘,才恢復過來。
郝容點了一個同學,問:“你剛才看了有什麼想法?”
那同學猶豫道:“有點搞笑。”
郝容笑問:“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搞笑?”
那同學見他沒生氣,大膽道:“你們雖然臉上很悲傷,但我知道你們一點都不悲傷,所以感覺很搞笑。”
“對了!”郝容拍了拍手,道:“把自己跟角色完全剝離開,只是機械的去複製一個個在腦袋裡儲存的表情和動作,這個就叫表現派!”
待同學們消化了一會,他又對褚青道:“你再自己演一個悲傷的表情。”
褚青沒直接演,卻道:“老師您給我一個情景。”
郝容偏頭看了他兩秒鐘,道:“看到自己愛犬死去的樣子。”
褚青撓撓頭,悶聲不響的在心裡醞釀了一番,毫無感覺,只得聳了聳肩,道:“我演不出來。”
…………
褚青拍戲,在拿到劇本後,正式開拍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醞釀和掌握,才能把自己的情緒融合到角色上,等開拍的時候才能一下子爆發出來。
他沒經歷過什麼愛犬死去的故事,他並不是演不出來,而是需要時間去體驗,去揣摩那種情緒,課堂上那麼幾分鐘顯然不夠。
當時郝容就問了他一句話:“那你為什麼不能用別的情緒代替呢?”
褚青當時很直愣的反問:“那不是騙人麼?”
好吧,這句話,就是他擰巴的原因,又成功的鑽進了牛角尖。
表演,就是演戲給別人看,但褚青就產生了一種誤解。
他從一張白紙步入演藝圈,先碰上了老賈這麼個現實主義咖,然後又碰上了樓燁這麼個浪漫主義咖,後面還有更浪漫的周公子,讓他在戲裡戲外都有點心猿意馬。
這些都讓他誤解,誤解表演,是一件挺真實的事情。
當然,他沒傻到以為表演這種形式是真實的,他理解的,是演員情緒上的真實。
這也是他聽到郝容講方法派,所接受不了的地方,因為他現正在走體驗派的路子。
體驗派講究的是,比如你死了狗,就得真跟死了狗似的,即便你沒有這種經歷,也要儘量去揣摩這種情緒。
而方法派就更靈活一點,你可以用上班遲到被扣工資時的情緒,也可以用被女朋友甩掉時的情緒去替代。這樣的表演,甚至要更生動更有感染力。
但褚青就覺得這樣不真實,不僅在欺騙自己,也在欺騙觀眾。
其實所謂體驗派和方法派,兩者並沒本質的區別,都是不瘋魔不成活,只不過前者更深入純粹,後者更靈活實用。
褚青現在的執拗和對錶演的理解,頗有點像早期的孫洪雷。
有一次他演話劇,故事大概是一個平凡的美國家庭,忽然他們就有錢了,後來丈夫知道這是妻子出賣身體才換來的錢。孫洪雷花了一個禮拜去揣摩這種情緒,等排演到這幕時,他差點暈倒,送到醫院一檢查,丫居然真得了心臟病。
後來就悟了,到《潛伏》的時候,再跟他以前的作品一對比,就是羅漢拳和太極的區別,從滿懷激烈到雲淡風輕。
這種不折騰死就不罷休的貨,有個統一的稱呼:戲瘋子。
褚青自《小武》上路,《蘇州河》進步,直到現在,他才真正面臨著一個突破和飛躍的階段。
所有成功的演員,幾乎都是從體驗派過渡到方法派,但方法派之後是什麼?
還沒人知道。
也許就是明叔說的:無語。
…………
中戲的學校規模比學校本身還要出名,還有那操場跑道的可憐周長,一直被同城死敵所嘲諷,以至於後來中戲跑到京郊去蓋了一片大大的新校區。
對褚青來說,最難熬的不是上課,而是午休時間。
他吃了飯,基本就處於沒事幹又沒地兒去的狀態,也不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