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一動就要你的命。”
斜了來人一眼,餘婧凮咬牙切齒道:“你又是誰?”
“一個死人。”那人的臉上掛著一個極其可怖的面具,聲音如同從地獄中傳來的。“會殺人的死人。”
餘婧凮定定地盯著他,許久,忽然驚撥出聲,“是你,一定是你!可是你不是應該死了嗎?”
“既然你已知我是誰,你為何還不動手?”面具下的聲音冷森森地笑著,他挪開了手中的劍。“我可不想殺一個木頭人。”
餘婧凮不再說什麼,此時此刻他已無話可說。“嗆”的撥出青鋒,左手持劍,一劍刺了過去。面具人不閃不躲反刺出一劍竟與餘婧凮招數相同,但聽“嗆啷”一聲巨響,聲如龍吟,接著一道青光,斜刺飛出,插在沙丘上的竟是半截劍身,而餘婧凮掌中劍亦已僅剩半截。
面具人笑道:“你的劍法是我一手教授,你又如何與我鬥?”
餘婧凮身形踉蹌後退幾步,慘笑道:“好快的劍。”鮮血隨著他輕顫的手腕滴落下來,右手筋骨赫然已被挑斷。“技不如人本應死而無怨。我只要你,將一切始末告知,以求死而瞑目。”
面具下冷寒的目光似有所動,隔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四十幾年前,天下還是唐土。三個世家少年坐在河邊望著星空許願,發誓要一同為朝廷效力,做出一翻世業。幾年後,少年甲隨其父出史番地,誰知落下懸崖,被吐蕃少女所救。他們相愛並生下一子一女。長子年滿十歲時,其中一個朋友,奉朝廷之命出使蕃邦。甲夫婦好心招待於他,誰知這個朋友竟然因婦人美貌意欲強姦。甲為保護其妻被此人殺害,年幼的女兒也被搶走。只有婦人逃了出來,她曾在一大夫家中幫忙。當那人聽說她身懷有孕時竟狠心將待產的她趕出家門,令其流落街頭……”說到此處,他居然再無法講吓去。
“難道你所說的那個朋友是……”餘婧凮只覺腦袋嗡得一聲巨響,不敢再去推測。
“不錯!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是你的父親!而往為人醫的大夫即是範神醫!”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了情感的波動,“我苦等數十年,為的就是要他們血債血償!只不過……”他頓了頓,又笑道:“倘若就這麼簡簡單單殺掉你們,又如何能消掉我心頭之恨。所以我等,等他們生下的雜種長大,也要他們償上一償失去親人的痛苦。”
“那麼,武韹祺呢?他又與你有何仇恨?為何你要利用他來完成你的復仇?”餘婧凮低吼著,“甚至在他受傷時仍不放過?”
搖搖頭,那人語調滿含嘲諷,“想不到此時你仍護著他,要知道你們可是天生的仇敵啊。”
“什麼……”
“他……是我親弟弟,父親的遺腹子。”頓了頓,面具人目光很痛苦。“長年養尊處優讓他變得善良儒弱,我這不過是為著教訓他,不應對仇人手軟。”
風漸停漸竭,沙塵散落,餘婧凮沉默了。此時,他幾乎已失去了一切感覺,就連劍刺入身體也不覺疼痛。他慢慢倒下,在接觸到滾燙黃沙的那一剎他閉上了眼睛,任由粘稠的血液自被劍開了的洞中流淌出來。朦朧中,彷彿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語,訴說著比海還要深沉地傷痛。
‘也許你已不記得,在很早以前我們就已相識。但我卻記得你,因為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對我溫柔微笑的人。從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小時候,娘總是教導我什麼叫仇恨,什麼叫殺戮。在我七歲那一年,我第一次殺了人,而那個人就是武韹祺。我代替了他的名字與身份,為我唯一的兄弟鋪好了一條通往復仇的道路。很可笑對嗎?還記得你姐姐麼?其實她並不是餘家的孩子,她就是故事中那個被搶走的女兒,可是她卻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兄弟。她死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因為從今往後她再也不需要忍受你父親的侮辱,也不需要再承受那份不該擁有的愛情所帶來的痛苦。你知道嗎?女人都是可怕的。武家的滅亡,只不過是娘跟太平公主的約定,這就是唯一的原因。為什麼會有江湖?人與人之間為什麼又會有仇恨?你無法告訴我。所以,餘婧凮,我要你活著去承受所有痛苦。為此,我殺了哥哥。就算你忘記一切,也要記住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是你最後的江湖……’
p。s。我就不說那個人是誰啦!你們自己猜吧~~~壞心眼的織織留
下卷 尾聲 曲終人盡
神龍元年則天武后駕崩,中宗復位
其後一十三年
黃昏時分,隨著雨的停歇,小店開始熱絡起來。兩個小童的母親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