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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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到家中,卻發現爺爺已經不再家了,說是大家都已經隨大家去了戲臺處準備了,我也被堂弟拉了過去。

夜色很快沉了下來,戲班子也開始化妝,傢伙什像鑼鼓之類的已經拿出來了,只是那幾個人臉色黑乎乎的,面無表情。

下面已經聚了很多人了,老老少少,宛如過節一般,也到是,這裡一年到頭也沒有什麼娛樂節目,老婆孩子熱炕頭常年如此,可以聽聽戲算是非常奢侈的精神食量的享受了。

第一齣就是當時常香玉的名段——選紅,我對豫劇研究不多,現在也是個半調子,何況那時候,不過聽起來聲聲入耳,清脆好聽,唱戲的人似乎頗得了幾分神韻,下面的無論聽懂的沒聽懂的都喊個好,聽戲麼,不就圖個熱鬧。那些孩子們稍大些的如我這樣就蹲在離開戲臺不遠的土廢牆上,年紀小的只好騎在男人們的脖子上,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這戲,而我卻沒有心思。

我好幾次向坐在中間八仙桌旁邊笑嘻嘻聽著戲的爺爺談及那件怪事,可是爺爺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總是用話打斷。我只好自己一個人溜了出人群,往戲臺後面走去。

後面甚是熱鬧,似乎剛才的戲要接近尾聲了,班主和那個少年在大聲吆喝那些演員抓緊時間換服卸妝,演員們有條不紊地進出大有帳篷的後臺換裝,只是走路動作頗為奇怪,彷彿雙腿灌了鉛一樣,奇怪地是他們在臺上的時候卻腿腳靈便動作靈活。

那少年似乎有些困了,用手捂著嘴巴,轉頭對班主說了句話。

“爹,我牙疼。”話音未落,嘴巴上就捱了一巴掌。

“我教了你多少次了,不許說那個字,要說柴調子!”班主和白天的樣子判若兩人,非常急躁,旁邊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本來白淨的臉上,蠟黃蠟黃的,加上面龐消瘦,彷彿的了肝炎的人一樣。少年捱了一巴掌,不敢還嘴,只是捂著,低著頭走進帳篷,班主看了看他,嘆了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戲班子裡是不允許說和聾,啞同音的字的,一般要用別的詞語代替,如龍叫海條子,牙叫柴調子,而且小人書也是不許看的,說是不能和那些畫裡的“啞人”打交道)。

我見班主一直站在門口,也沒的機會進去瞧瞧,只好回到前臺,現在演的是穆桂英掛帥了。

臺下的人已經有些亢奮了,有幾個人開始學者臺上人的腔調唱了起來,開始只是低沉著自己哼哼,後來聲音卻越來越大,有的還加上了動作,場面開始騷亂起來。好幾個人都模仿著臺上角色的唱腔行動,而且分的很均勻,男的模仿男的,女的模仿女的,還有模仿著臺上拉二胡打點鼓的,動作惟妙惟肖,彷彿臺上一齣戲,臺下也是一齣戲一般,爺爺的眉頭皺了皺,抬頭看了看天色。

上面的月亮很圓。今天似乎是十五,因為我依稀記得爺爺是初一的生日。

旁邊的人樣子似乎開始有些異常了,他們一個個睜著凸出的眼球,張著流淌著口水的嘴巴,雙手在半空胡亂舞動,彷彿中邪得了癔症一樣。爺爺把桌子一拍,喊了句不好,然後往後臺疾步跑去。我和父親以及幾位叔叔也跟了過去。

臺上的戲還在繼續,他們彷彿根本不受臺下觀眾的影響,但是他們唱戲的聲音越來越空靈,越來越飄渺。

後臺處班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爺爺跑了過來,正奇怪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有問題,明明是在找替身麼!”爺爺一下衝過去,抓起班主的領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班主,僅僅希望把每出戏都唱好而已。”班主的臉色冷的讓人發抖。

爺爺從未生過這麼大氣。

“我紀某人的生辰觸點黴頭沒關係,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怕這些個作甚,可是你不能把無辜的鄉親們捲進來,我和你並不相識,若是你與我早有舊怨,對我一人,對我紀家來就是了,何必連累無辜!”爺爺放開她,忍著激動的情緒吼道,幾位叔叔和父親一聽也往前逼近班主一步,也將爺爺護了起來。

“我壓根不認識您,我說了,是一個小子請我們來的,戲班子來這裡就是唱戲,何況我們唱的也不錯,何錯之有。”班主依然是那副調調,聽到很讓人有些生氣。

“那週六呢?你們來了一天了,他哪裡去了?”父親問了一句。話音未落,班主冷笑了句。

“一字謂之貪罷了,他拿著訂金去賭牌,結果輸了大半,回來怕你們責罵,於是花了低價請我們來這裡,錢多有錢多的唱法,錢少麼,自然有錢少的唱法。”班主又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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