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虎視眈眈,他也不以為意,正是大敵當前,性命難保卻閒庭信步不動如山,一般來說這樣的傢伙人們會用兩種方式來形容,要麼是大無畏的孤膽英雄,要麼是腦子塞了稻草的傻缺,以鷹族與獸族對淨化種的敵意來看,眾人顯然是用看傻缺的眼神看瑪雅的。
一行人速度很快,卻也輾轉飛了近二十分鐘,羽胳膊裡摟著林小樂,遠遠望見對面山頭亮起探照燈,鷹族的停電生活終於結束了,為防備著古代種的陷阱以及大幅入侵,瞞著林小樂不給她看新聞,也就算不上什麼大事了,隨著這一盞燈亮起,四面山頭接連亮起了強光燈,加上各處火把汽燈,可說是燈火通明,鷹族的迎戰準備已經做下,安第斯領地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瑪雅默默飛在前頭,終於在一片澤地旁降下,草木樹葉的腐爛氣息加上一股難以形容的屍臭,燻得林小樂嗆咳起來。
羽身邊兩鷹立即揮動翅膀,盡力扇開瘴氣。
“阿倫?”瑪雅抱開掩埋著一具人體的枯葉,將金屬手指按上了那黑腫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阿倫,二毛啊,我把小樂帶來了,你快睜眼看看。”
那躺在地上,正在腐爛的人體,顯然生前是個侏儒,身高還不及林小樂,本就醜陋不堪,加上一身爛肉,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瑪雅翻開那人的眼皮,翻著肉皮的眼皮頓時掉落,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除了緩慢轉動的眼珠,這依然是個死去多時的屍首。瑪雅合掌為拳,用沒有語調的電子音道:“小樂,過來看看他。”
對於林小樂,瑪雅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的,遠遠不能與醒來之後就朝夕相伴的阿倫相比,抽骨髓時一時興起埋下的小玩意,此刻卻圓了阿倫的臨終之願。
這是真正的臨終,連諾亞也不知道,瑪雅的生化研究已經超越了摩西很大一截,他甚至能夠重新啟用阿倫受損的神經系統,將他與一具所能找到最不消耗能量的屍體融合到了一起,原因無他,一是阿倫已經不足以驅使耗能巨大的機械身軀,二是他知道,阿倫最大的心願就是重新感覺到自然界的一切,哪怕是一絲風,哪怕是面板與內臟的劇痛,若非他的軀體很快便與大腦一起腐爛,瑪雅所達到的,根本就是神的領域。
“我離開的時候,他還能說話,現在恐怕是不行了。”瑪雅冰冷的手,將林小樂的手腕握住,將她送到了二毛跟前。
這真的是二毛叔嗎?這具喪屍面目全非,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二毛叔的模樣。
瑪雅從二毛身下取出一個包,裡面有個裝藥瓶的盒子,他開啟盒子,將它遞給林小樂,又道:“這是他昨天給你做的,那時候他已經不行了,你要是能吃,就吃一塊,他老是說,當初應該偷偷帶你走,然後和你一起生活,可是那麼做會使你在獸族不能立足。”
盒子裡是已經凝結在一起的,白生生的肥肉塊,膩膩的肉味攙著腐屍惡臭,林小樂再也不疑有他,伸出手捏起一塊肉,混合著眼淚吞了下去,很難吃,因為沒有調料,這肉裡什麼味道也沒有,加上冷凝的油脂,吃一塊都想吐,林小樂卻渾然不覺,一塊塊將肉吃了下去,再淚眼婆娑對那侏儒道:“二毛叔,我來了,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二毛叔用盡全部的力氣轉動眼珠,貪婪地看著林小樂的模樣,聽著她的聲音。
“族長,她吃淨化種給的東西會不會……”一雄鷹擔心道,這場面在他們看來匪夷所思,一點也沒覺著感動。
羽看向伯恩,伯恩輕輕搖頭,道:“沒事。”
那邊,二毛叔的眼珠已經不轉了,瑪雅檢視一下,對林小樂道:“別說了,他聽不到了。”比起林小樂,瑪雅的態度冷漠了不知多少,可他心裡的痛楚,卻比林小樂多了無數倍。
連想象中的話別也沒有,二毛叔就這麼悄無聲息,甚至可以說死相非常難看地走了,還不如上次走的轟轟烈烈,若是狗血小說電視劇,顯然是極不高明的狗尾續貂,可這卻是死者最大的心願,問問古往今來的勇者們,若是在戰場上慷慨赴死馬革裹屍後,還能有機會活過來見親人一面,任誰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林小樂擦掉淚,強忍著平復呼吸,對瑪雅道:“我們的習慣…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