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影子又問。
“先讓暗衛留心觀察他的舉動吧,對了,選去的人機靈一些,然後一定囑咐他們情況不對馬上撤回來,我不想傷亡擴大。”我說。
“是。”影子點頭,“北邊也有訊息了,不過不是太好。”
“什麼?”我皺眉。
“我們的人截住了一封密涵,是瓦剌國主寫給王振的,密涵上沒有一個字,我叫人用了各種方法試,都是白紙一張,怕王振起疑,只能又悄悄放了回去。”影子說,語氣有些沉重。
“如果各種方法都試了,那也許真的就是一張白紙,”我安撫他,“這樣做很好,王振勾結瓦剌的時日不短了,只是誰也沒能真正的抓住把柄,也許,他們的聯絡已經不是信件這麼簡單了,密涵也許只是他們彼此的一個訊號。”
影子沉默,這些年來,我們一起創立的暗衛,一點點的網羅和佈置人手,但是對於王振,卻始終拿不到真正能制於死地的罪證,因為沒有證據,父皇雖然有猜疑,卻仍舊對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王振敬重十分,開口閉口的“先生”如何;因為沒有證據,明知道他私自操縱鐵器與馬匹的暗地交易,卻仍舊只能眼看著他在朝廷一手遮天、橫行霸道;因為……太多的因為,讓我們相對無言,王振生性多疑,要在他身邊找到突破口,委實是太艱難了。
“無論如何,王振是王振,睿思是睿思,這些年睿思為人如何,殿下一定看得很清楚。”影子再開口的時候,話題卻已經轉換了。
“我明白的,所以希望睿思能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惜他總是不肯。”我嘆了口氣,“如果有機會,你倒是可以勸他一勸。”
“我倒覺得,睿思已經有了退意。”影子說,“只是不知道,這樣讓他一走了之,是不是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要走嗎?”我一愣,分別時,睿思的種種又浮現在眼前,他說逸如會贏,是因為他準備一走了之嗎?
在我沉思時,影子悄然離去,這是我們許多年來的相處方式,從我決定讓他帶領暗衛開始,也許更早吧,從某一個清晨,他出現在我的世界中一切就已經開始了。
三天,三天的時間,可以存在什麼變數呢?我原本並不清楚,但是三天後的早朝,一騎快馬飛奔而至,卻改變了以後的很多的事情。
“出事了,殿下,出事了!”因為今天還要去看第三場比試,我特意起了個早,在寢宮裡,等待疏荷幫我梳頭髮,結果,簡芷連通報都免了,就直接一頭紮了進來。
“你最好能說出一個好理由,”我不免有些氣惱,這些傢伙,因為從小在一起,又都曾經住在我的寢殿旁邊的房子裡,出入我的住所,就跟走城門一樣稀鬆平常,也不打聽一下里面是什麼情況,幸好我剛剛穿了外衣,可惡的傢伙,我握住了拳頭,準備隨時一拳把他直接打出去了事。
“大事不好了殿下。”簡芷還是說,一邊喘著粗氣。
“王大人,您怎麼大清早就闖到這裡來了?”疏荷正帶著一群宮女,捧著我梳洗的用具進來,見到簡芷一愣,聽得他一會殿下出事了,一會大事不好了殿下,忍不住上前一步道,“王大人,這大清早的,您說話多少忌諱著點才是,在殿下這裡大呼小叫的,這是宮裡,可不比公主府。”
簡芷臉一紅,諾諾的想要退出去,我也繃不住了,瞥了疏荷一眼,這丫頭對我做了個鬼臉,笑了,簡芷一貫是怕我這裡這位伶俐的小姑娘,平時我不大講究什麼,他們也是從小鬧著長大的,這會不免牽出舊日的恐懼來了。
“什麼事情,你不去準備考試,倒衝進內宮來了,宮門口也沒人攔你?”我奇怪,這幾個月,因為我已經算是成年了,所以我的侍讀們非經宣詔,輕易也不能進內宮來了,通常都是我出宮去,今天這是發生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了嗎?
“瓦剌使臣昨夜進京了,”簡芷說,“這會早朝,正在朝堂上。”
“瓦剌使臣哪年不來,今年雖然早點,也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吧。”我心中一緊,只是面上不露,然後哀嘆,簡芷說話永遠沒什麼重點,從他進來到現在,我洗了臉,漱了口,擦了西洋的雪花膏,宮女已經將茉莉香粉的小盒子開啟了,他還沒說清楚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我剛剛在殿上分明聽見,那使臣說,他這次來,帶著他們國主的國書和聘禮,要為他們的太子殿下,求娶大公主,說是一旦皇上允婚,公主下嫁,瓦剌將永熄干戈,世代甘心臣服,歲歲來朝,年年納貢。”簡芷終於說了出來。
“當”的一聲,碰著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