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心裡一動,臉色忽然變了,低聲道:“糟糕,只怕事情有變。”
苻訓英正想問她事情有什麼變化,卻見慕容元已經大步走入花園。他手中託著一隻錦盒,滿臉俱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他環顧了一下週圍,朗聲笑道:“大家都到齊了嗎?”
蘭秀微笑道:“除了河間公,該來的都來了。”
慕容元仰天長笑:“他為何不來,是膽小怕事嗎?”
蘭秀笑道:“聽說他是抱恙在身,不能出席夜宴。”
慕容元冷笑道:“很好,不管他是真地抱恙或者假裝抱恙,他很快就會真地抱恙在身,無法出席任何宴會了。”
眾王公都皺起了眉頭,目光紛紛落在丁太后的身上。丁太后與河間公之間的私情,早已經是眾人皆知的秘密,更何況皇上又有意立河間公為皇太叔qi書+奇書…齊書,當此之時,河間公正是炙手可熱,人人都想巴結的人物。而慕容元居然當著丁太后的面說出這種話來,想必是要拼個你死我活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平原公的晚宴危機重重,卻又都不敢推辭不來。唯恐平原公萬一掌握了實權,而對那些不願意服從他的人懷恨在心,以後再慢慢地清算。而且許多人想到,都是慕容一系,無論是誰得勝,也不過是他們叔侄的內鬥,不會牽扯到不相干的人。
丁太后冷笑道:“元兒,還未開席,你就已經喝醉了嗎?”
慕容元哈哈大笑:“我並非是喝醉了,只是有一樣東西想要給大家看。”
丁太后冷笑道:“什麼東西?”
慕容元笑道:“我今天下午就進了宮,特意趕在晚宴之前向皇兄討了這樣東西,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不過我只怕太后看了,只有驚沒有喜。”
丁太后怒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快點拿出來。”
慕容元托起手中的錦盒:“東西就在這裡,太后不必心急,只怕你看了以後,就希望自己永遠沒有看見這樣東西。”
他慢慢地開啟錦盒。
丁太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死,怔怔地盯著那盒中之物,失聲道:“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第十二卷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第十五節
入夜以後,整個皇宮就變得安靜得多了。阿絲黛悄無聲息地走到國師的居所之外,這個地方除了皇上太后外,再也沒有人可以靠近。
她停在國師的寢宮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春蟲的鳴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風兒悠然飄過,吹落了枝頭的花瓣。她聽見露水剛剛凝結的聲音,夜來香綻放時發出的輕響。
她想國師一定已經和皇上去赴宴了,她沒有聽見一絲人聲。
她是一隻狐狸,修行了幾百年,無論聽覺或者是嗅覺都超出了常人數十倍。她聞到空氣之中的曼陀羅花香氣,但她知道只要是尋香停留過的地方,就會留下這種香氣。
她在黑暗之中等了一會兒,看見一輪彎月在天空的正中散發著清冷的幽光。幾顆疏星,懶散地分佈在深藍的天宇之中,象是一些不經意掉落的水晶碎片。
想到了水晶,她就想到自從吃了龜茲公主以後的生活。與鳩摩羅什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他不過是坐在燈下譯經,或者小聲誦讀,似乎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最初的時候,她覺得這種日子枯燥地使人快發瘋了,但想到只要得到聖僧的元陽,她的功力就可以陡增數倍。為了這個原因,她努力勸服自己,忍耐吧,再忍耐一些時候,只要能夠色誘聖僧,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然而卻使盡渾身解數,到底也無法色誘聖僧。
漸漸地,鳩摩羅什低聲誦讀的經文不經意地流入耳中。初時不過是百無聊賴地聽著,無所是事的時候總得找點什麼事情來做。那些經文倒象是有生命的,從耳朵裡一直鑽到心裡去,逐漸就開始用上了心思。
聽得多了,卻覺得疑惑,難道真如經上所說,活著的生命都是在無休止的痛苦中嗎?為什麼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痛苦,只是總有一些慾望是沒有辦法滿足的。是一隻小狐狸的時候,因為豔羨人類的生活和外表,總想要有一天能夠象人一樣。那時的生活中唯一的恐懼就是獵人的陷阱,只要逃過了陷阱,那麼一切就是美好,簡單而快樂的。
終於修煉成精了,陷阱再也不能構成任何威脅,卻開始懼怕人類的陰陽師,會捉鬼降妖的道士和尚乃至於半神的八部眾。就希望自己的法力更加高強,只要法力足夠高了,就不必再怕那些與妖怪為敵的人和神了。
只是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