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個任遠是什麼樣,現在幾乎也是什麼樣。
吳玄子這下看得清楚,眼前這個後生,以他的相人之術,似乎並無與眾不同之處,心下正有些失望,任遠卻開口說道:“這位道長,世界需極通達之處,物流八方,卻也需幽密之所,藏心養性,一動一靜,是為道理。而道家最重天人合一,馮村村人正是如此,外人看愚且直,這正常,難道道長也是這麼看?”
任遠的話在理,更主要是微顯玄功,吳玄子修道之人,對這方面自是敏感,任遠的話無異暮鼓晨鐘,當下吳玄子神色一斂,當下拱手道:“請先生教我。”
任遠心道,孺子可教,於是說道:“為一方民,保一方寧靜,如此,”任遠說著,手指著心臟部位,道:“這裡才能寧靜,而不是要那漫天的香燭!”
吳玄子見任遠目中神光閃現,心中已知曉這就是所謂真人不露相,連忙深施一禮,知道這是自己的機緣,不可錯過,當下說道:“我明日當到鎮裡與鎮長遊說,只是,未必能成?”
任遠說道:“沒事,第二天,山下的人馬就會撤掉。”
這時間,馮三嫂子卻是定睛反覆看著任遠。任遠一直與道長在說話,不好插話,這時再不忍住,道:“你、你真是?”
任遠連忙說道:“我可不是什麼活神仙,馮三嫂子,一向可好啊。”
“好,好啊,”馮三嫂子樂呵呵道:“小任,你還是過去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沒是變化。”
任遠應道:“山中無歲月,世間有情老。”
吳玄子聽得心中大動,連忙說道:“各自散了吧,來來,任真人,還請在小觀盤桓幾日。”
任遠也不去辯吳玄子稱他“真人”,微笑點頭。吳玄子連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任遠抬腿跟著吳玄子進了山門。
村人又是一陣嗡嗡議論,對剛才的談話有些不明就了,倒是年長的幾個看出端倪,加上馮三嫂子在旁說,修路的事有小任在,一定沒事了。
村人漸漸散掉,而那是小孩們則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在山門前探頭探腦。
這幫小孩卻是知道任遠的。
山中小孩可沒城市小孩那麼多遊戲,也沒電腦,但是他們想象力卻是更好,在他們的口中,任遠早就在一個一個斬妖除魔的故事中充當主角了。
幾個膽大已經跑進靈寶觀裡去,在主持房門外偷看,當然,一發現裡面有目光投出,這些小孩立刻裝作在旁玩耍的模樣,這個時候,主持室內已經茶香飄溢。
吳玄子恭恭敬敬地說道:“真人,這是閣皂山山腰上的茶,清明前的,真人嚐嚐。”
任遠端起茶杯,輕輕酌了一口,果然清香宜人,不過山中無名茶,卻是遠勝山下名茶。任遠放下茶杯,笑道:“道長不要喚我什麼真人,就跟馮三嫂子一般叫我小任。”
“那好,貧道就不客氣了。”說到這,吳玄子平靜的臉色終忍不住起了許多變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還是先對外頭喊了一句:“馮三嫂子在嗎?”
馮三嫂子就在外頭,應了一句。
“還請馮三嫂子熬上一鍋米粥!”
馮三嫂子答應了一聲,轉到廚房忙去了。
吳玄子轉首對著任遠道:“貧道聽說,小任你在山中多年,若貧道沒猜錯的話,你行的辟穀之道。”
任遠山中修行,自然遠不是這麼簡單,事實上,世人多從辟穀、斷食求道,任遠卻是因修道而自然而出現辟穀、斷食,這兩個差別顯然很大,但是吳玄子道長這麼說,任遠卻也微微點點頭。
吳玄子道:“那剛剛下山,還需這些飲用些流體,先把腸子潤開。”
任遠心道,這道士倒也是有些見識。以任遠修為,餐風飲露都不需要了,但是既然下山,不食不喝,人都以為異,這腸道因長期辟穀,已完全乾皺,猶如一條筋在那一般,全身上下,由裡到外,任遠更是一股清香徐徐散發出來,現在潤開腸道,倒真是任遠和光同塵的第一步。任遠微微一笑:“那就有勞道長了!”
夜深了,觀了掌上燈,吳玄子腆著老臉與任遠徹談,特別知道任遠即將下山後更是抓緊時間。
不過在任遠聽來,吳玄子所問都是相當淺顯的問題,任遠一一作了解答。
吳玄子問了修行實踐方面的問題之後,又請教任遠是否真有長生之術。
道長這麼一問,任遠就知道道長心中也是沒數。
現代人心思遠沒有古人單純,因此信念力量也不夠大,吳玄子道長雖是自小在道觀中,也是道門有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