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心道,這是跟自己玩文字遊戲,看來自己還是心軟,想到這,道:“其實我也不太相信,但是任遠說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讓我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許多東西遠不是現代科學所能解釋的。”
方雅平靜的臉蛋立刻紅了起來,柳眉更是有些倒豎。
蘇晨微微一笑,道:“方雅姐別緊張,任遠並不是無聊的人,不會把那個夢的內容隨便亂說,即便是我,他也保守秘密。”說到這,蘇晨就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她已經看到方雅的嘴唇又有些哆嗦,就連拳頭也捏了起來,看來瀕臨暴走的邊緣。蘇晨話鋒又一轉,道:“我們還是說紅樓的事情吧。任遠他這個人,這些天接觸下來,我也是有一定了解,他是最怕麻煩的人,也最怕得罪人,我相信,這一點,相信方總也是有相同觀感。方雅姐大概就是抓住這一點,因為這個官司,一開始很可能雙方證據都不足,拖個半年一年都有可能的。以任遠的性格來說,若不是受秦伯遺囑限制,還真可能把紅樓就此轉給你們的。”
方雅皺起眉頭了,這個蘇大律師,不但人美,看問題的眼光一點不下自己,也是,人家是律師專業,於法律比自己精通百倍,在這方面,自己絕對是遜於對方。一想到這,方雅就對秦振華這老先生最後遺囑加上這一條那真是很無語,死後算定身後事,這種人,一輩子豈會是默默無聞?
蘇晨見方雅不作聲,就知道方雅心中正是這樣想的,繼續說道:“只是任遠受遺囑限制,已失去把紅樓轉讓的資格,所以,在他內心,是十分不想站在方總的對立面的,這種狀況,還請方總體諒。方總目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司法途徑,透過舉報,然後檢查機關介入收集證據後然後向法院提請公訴。官司勝了之後,紅樓收為國有,然後由國土資源部門拍賣,在這個商業場上,天放集團再出來拍到。我不得不說,這很周折,不過有一定的可能,但這其中包含許多的風險。”
方雅笑了笑,道:“蘇大律師,你可能誤會了。我們天放集團是很想要那塊地,但是人家不想賣,我們也沒辦法。這之前舍弟莽撞,想去強拆遷,我想那一次強拆遷也就強拆遷了,但是我聽到這個訊息,馬上放下所有的事,立刻趕了過去,制止這種行為。”
蘇晨心中暗笑,這個方雅在擺高姿態。
方雅繼續說道:“所以,我們一直都走合理合法的途徑來進行的,至於任遠身份置疑,我想蘇律師有誤會,但是我有時候會想,任遠住進紅樓才三天,秦振華老先生就把所有的財產都一股腦地給了任遠,這一般人腦袋都會生疑。秦振華老先生無兒無女,死後若無合法繼承人,這紅樓就是國有的財產,而任遠的意外出現,實在可疑。再說,如果他就是任遠,那麼他十多年前就該死了,為什麼現在還活著呢?”
方雅的言辭不可謂不犀利。
蘇晨點了點頭,毫不退讓道:“不錯,我想方總也就這麼幾套說辭了,但是我要提醒方總一句,是一個人證明自己是自己容易呢,還是另外一撥人硬說這個人不是這個人容易?”
方雅目光一下銳利起來,的確,蘇晨說到關鍵處,卻也寸步不讓地說道:“世界的事情,很難說的。”
蘇晨笑了笑,道:“其實,從法律角度來說,這個官司早已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檢控方必須要列出種種證據表明,眼前這個任遠不是任遠,而值得注意的是,檢控方同時還得說明,眼前這個‘任遠’是誰,這個證據力度顯然是要遠遠大過我們。”
方雅沉吟了片刻,嘆道:“從前聽朋友說天則律師所的蘇晨律師如何如何厲害,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晨從容一笑,道:“彼此彼此。”
方雅臉上忽然綻放笑容,這笑容顯得非常純潔而無私,蘇晨心頭更是泛起一陣異樣,就在這時,方雅說道:“而任遠要證明自己是任遠,必須得說明這十多年來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其實,我們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任遠若真是十多年活過來了,那麼,他就是一個抗癌鬥士,我想,他吃了什麼藥,用了什麼方法,這世界上其實有許多人都非常非常想知道。把這個事揭出來,廣泛宣傳出來,對那些日夜掙扎在無邊疾疼的人來說,不啻是個巨大的鼓舞,也找到一個確實可行的辦法。”說到這,方雅臉上更是一副悲天憫人的之色。
蘇晨心裡罵道,這個狐狸精,真是太狡猾了!的確,這就是任遠的軟肋,試問官司勝了之後,日夜各地重患者絡繹不絕,這日子還怎麼過?
見蘇晨臉色有些發僵,方雅微蘇了一口氣,心裡說道,總算多少找會了場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