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東方虯的要強好多(此詩見《全唐詩》卷51_39【龍門應制】),於是馬上讓東方虯脫下袍來,改為賜給宋之問。可想東方虯會是何等的尷尬。從此事也可以看出武則天的性格,假如是她老公李治或兒子李顯等人,恐怕都不會這樣做,肯定會另賜一件錦袍或其他物事給宋之問。但武則天卻是一向以鐵腕著稱,別說奪個小小的錦袍,她想要誰的腦袋也會毫不客氣地擰下來、
宋之問另一次力摘桂冠的故事,就是靠本篇中選的這首詩。這是在唐中宗年間,由上官婉兒主持的。說來這唐中宗,一方面是個老好人,有兩個大臣互相揭發攻擊,他居然不分對錯,讓雙方和解罷休,人們譏笑他為“和事天子”;另一方面又是個大玩家,他十分喜歡宴樂,還經常別出心裁地組織一些君臣嬪妃齊上陣的“文體活動”,據《資治通鑑》記載:“二月,己丑,上幸玄武門,與近臣觀宮女拔河……春,正月,丙寅夜,中宗與韋后微行觀燈於市裡,又縱宮女數千人出遊,多不歸者……庚戌,上御梨園毯場,命文武三品以上拋毯及分朋拔河。韋巨源、唐休璟衰老,隨絙踣地,久之不能興;上及皇后、妃、主臨觀,大笑。”看來唐中宗廟號選得不大合適,依我看,應該叫“唐嬉宗”更貼切些,虧他想得出,讓老大臣們拔河,摔倒一堆老頭後,惹得皇上皇后公主哈哈大笑。實在是“望之不似人君”,不是當皇帝的料,當個工會主席嘛,倒還馬馬虎虎。
這次到昆明池遊玩的盛會,也是唐中宗主持的。題目中的“晦日”,並非是晦氣之日,而是每月的最後一天,如果不標月份,就是正月的“晦日”,即正月三十日。按唐朝制度,把正月晦日、上巳和重陽定為三大節日,中宗又是好玩喜熱鬧之人,當然就在這天去長安南面的昆明池遊玩宴樂。唐中宗玩得高興,詩興大發,就自己作了一首詩,又讓與會的群臣也都賦詩作慶。皇帝有命,群臣們敢不爭先?於是一時間,交稿的有一百多人。中宗命上官婉兒當評委,婉兒坐在高高的綵樓上,對這些詩篇進行海選,淘汰掉的就直接從樓上扔了下來,詩稿如雪片般紛紛飄落,最後就剩下當時最有名的文壇大腕--宋之問和沈佺期,他兩人號稱“沈宋”,長時間不分高下。眾人都緊張地等著這場“二進一”的決賽結果。這時,沈佺期和宋之問私語說,咱倆一向不分高低,我看就以今日定高下,以後不必再爭了,宋點頭同意。過了一會,又一張詩稿飄下,原來是沈佺期的,他被淘汰了。婉兒的評價是:“二詩文筆相當,但沈詩結句‘微臣雕朽質,差睹豫章才’辭氣已竭,而宋詩《奉和晦日昆明池應制》結句‘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陡然健舉,若飛鳥奮翼直上,氣勢猶在。”眾人包括沈佺期在內都心服口服。
宋之問這首詩是標準的應制詩格調,他是寫應制詩的老手,比起孟浩然那樣的楞頭青來其間相差不可以道理計。孟浩然不分好壞地獻給玄宗皇帝一首“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導致求官的面試當場砸鍋。對於應制詩來說,不怕鋪陳空乏,什麼天河仙宮、華日祥雲一通胡謅,看來不是很著邊,但也不會出大錯。不出錯,這是應制詩的最重要的一點。
宋之問獲獎之作(2)
再有,不能太張揚,寫應制詩時不是個人抒發情懷的時候,不能發牢騷,說怪話。像王勃那樣大說什麼“嗟乎!時運不濟,命運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什麼“孟嘗高潔,空懷報國之心;阮藉猖狂,豈效窮途之哭!”這也是不好的,“領導”看了肯定也不喜歡。另外,多用典故,顯得華麗高雅。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多說吉利話,討個口採,用典故可以,一定不要用那些不祥的典故。像《紅樓夢》中元春娘娘讓大觀園眾女兒們做詩時,林黛玉那首就有點問題,像“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這一聯,雖然小巧精緻,但“金谷”這個典故是說石崇的金谷園的,而在本書第十四篇中我們提過,石崇後來被殺了,所以說這個典故用得就不太吉利,不好。而反觀人家薛寶釵的詩,就老辣得很,中規中矩,一點毛病也沒有。怪不得後來娘娘似乎比較喜歡寶釵。
好了,我們來看一下宋之問這首詩。這是一首排律,除了頭尾,中間幾聯都是對仗的,排律中膾炙人口的不多,除了老杜的一些排律比較精彩外,其他人做的很容易呆板乏味。這是排律的形式決定的,中間的對仗句有兩聯就恰恰好,太多了不免有堆砌的感覺。所以,一般來說,排律的作者不得不找來一些對句,碼牆一般碼上去,非常無味。但對於應制詩來說,卻正好起到“裝點”盛世、歌功頌德的作用,顯得莊嚴隆重。應制詩裡,你不能說來個小令似的東東,那個是送給歌妓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