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僱了馬車向京城走。王三和周老大趕車,家鳳一個人在車廂內。周老大不一會兒就掀開門簾看一眼。王三打了周老大幾下,周老大才問:“哥哥,你是怎麼找得這麼美的老婆。真好福氣。”“怎麼?美見過吧?這事天下第一美人。你哥哥我打了三天三夜的擂臺,贏來的。”王三吹牛道。家鳳在車廂裡失聲笑了出來。周老大也知道王三說笑,就說道:“我見過,誰說我沒有見過?我真的在畫上見過。鎮裡穆老夫子家裡就有那幅畫,和姐姐長得一樣。”“是麼?畫的是仙女吧?”王三說道,“我老婆就是仙女下凡。”“他畫的是誰?我娘和我長得很像的。”家鳳忙問。王三一想,也問:“他畫的是誰?是他自己畫的麼?”“哦,那窮書匠吹牛!他說畫的是他老婆。可是他老婆成天蒙著黑巾。聽別人說她老婆臉上有傷疤,醜得和鬼一樣。”“三哥,我們回去。見一見那個書匠。”家鳳說道。
林老爺
周老大說出那畫上的人和家鳳長得十分相像,王三和家鳳決定先不去京師,先去找那個書匠問個明白。王三拿出家諾為家鳳畫的畫像給周老大看,周老大瞧了說:“也很像那畫上的人,可是還是我看的那張畫畫的比較好,也更像一點。”
到了浦子口,周老大說老書匠住在鎮外的墳地那裡。“為什麼住在墳地那裡?”“不知道,他怪得很。好像不怕見鬼怕見人。”
他們趕到墳地。原來,老書匠也不是住在墳地裡,而是在墳林的邊上的一個小院裡。他們站在門口,周老大叫了幾聲,裡面並無人答應。“可能去教書了,老夫子。”周老大說。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粗魯的漢子,大約四十多歲,直接進了院子,對著王三等人也不理會,只大叫道:“嫂子,嫂子,我回來了,飯做好了麼?”“大叔,你認得這家的人麼?”家鳳忍不住問道。“不認得。沒事別在這裡瞎砍,小心我挖了你眼睛。”那漢子怒道。王三要說什麼,終究忍住了,周老大也不言語,好像格外怕這個漢子。“好了,馬龍,你進來吧。”他們聽到一個女人柔聲說道,只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一個農婦打扮卻掩不住風流體態的女子,只是臉上蒙了黑紗,更讓人想象無限,好比一個背過身去的美人。她看到家鳳,一時也愣住了,直盯著家鳳,像是回憶什麼一樣,又一時忘記了說不出來。
那粗魯漢子這才認真看家鳳,禁不住“咦”一聲,也大為驚歎。這時只聽見那蒙面女子問道:“你右肩上有一個‘鳳’麼?你是來找我的麼?”她幾近哭了。“我來找我娘。”家鳳哭了。“你是芳兒?”那女子又問。“我是叫芳兒?”家鳳哭著問。“你肩上真的有一個‘鳳’?紅色的?”那女子卻哭了出來,“你跟我進來,進來。”家鳳就向那女子走過去,那女子一把就攬了家鳳在懷裡,摟著家鳳一般,進屋去了。
“喂,她是我大哥的女娃子麼?”那漢子問王三。王三說:“大概是了!”“媽的,怎麼是大概是了?”“難道找到了娘就得非得認爹麼?”王三怒道。他想家鳳的爹可能不是現在和白牡丹住在一起的人。“我大哥的女兒都在右肩頭此一個紅色的‘鳳’子字,兒子就是背上刺一個‘忠’字一個‘孝’字,這是不會錯的。”“什麼?你說什麼?”“什麼?她就是我侄女,和我大嫂年輕時一模一樣,不會錯的!”那漢子大喜,“我得去私塾叫我大哥來。今天有喜事!”那漢子歡喜得去了。“喂!”王三大叫道,那漢子也不理會,徑自去了。王三喃喃自語:“難道這個夫子是老爺?難道林爺早就知道了,難怪他非要看那個‘鳳’字。可是他為什麼把家鳳許給我?”“哥哥,你說什麼?”周老大問。“沒什麼,那個老夫子長得什麼樣子?”王三問。“高高的瘦瘦的,長臉,臉有點長,大腦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一會兒自己看不就行了!”周老大說道。王三白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他想道:“如果真的是老爺,我認不認他?林爺是什麼意思?”他想著。他知道林貴記恨著自己的爹。如果家鳳不是他的妹妹,他只怕也不會把她許給自己。他不敢想。他覺得林貴肯定會把家鳳折磨死,如若不是,更別說給她藥了。“那藥香氣逼人,只怕很名貴。”他想,“是了,他本就打算把陳麗娘搶了去見家鳳,從未想過帶著家鳳來見她娘。他大概早就猜到了老爺可能與家鳳的娘在一起。他不想見老爺。”王三心裡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老夫子來了,見到王三,就道:“是這位公子帶了小女來的麼?老朽在這裡謝過了。”王三看了老夫子果真是林老爺林倫,他慌忙扶起作揖的林老爺,說道:“老爺千萬別&;#82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