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道歉,有點猶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會介意。」
喉嚨有點癢癢地,我「哈」了一聲,把胸口的泡泡沖掉,「介意什麼?」
「LEE叔,雖然很失禮,但我覺得曖昧不清更不應該,我也不想讓你困擾。坦白說清楚,我永遠都愛著舒念,雖然他不會回應我。」
「……」我從鼻腔裡含糊哼了一聲,「我知道啊。」
「我陪著你,但對舒唸的心情是不會改變的。我跟你也不是在戀愛,我們就只是朋友跟床伴的關係,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直接跟我說吧,我們換一種相處方式。」
他說話的時候眼裡坦蕩蕩的,並沒有映出我的臉。
我把胸口洗乾淨,哈哈笑了,「你想太多。」
他年輕正直的臉,那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在浴缸裡坐著,溫水漫過胸口,水壓太高了,心臟有些作痛。我笑著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沒再邀請柯洛來我家。
我跟他只在公司裡見,公事公辦,點頭打招呼的交情。
「LEE叔。」
遞過來的茶杯熱氣騰騰。柯洛幫我泡了茶,旁邊還放一小碟榛子。
我笑著,「謝謝。」我喜歡慢慢吃堅果磨牙,對腦子對胃對牙齒都有好處。不想變老,就得哪裡都多動。
柯洛對我挺友好,三天兩頭帶東西給我,有時是幾顆糖,有時是小盒的蝦餃,或者裝在保溫杯裡的咖啡。有時我桌上還會擺著一顆擦得乾淨的蘋果,小孩子的玩意兒。
其實我們關係還是不錯,只不過已退到曖昧線以外。
「漂亮吧?」一枝淺色的梅花送到我面前。
「呃?」
「樓下花園裡的,今天居然開了,帶一枝給你。」柯洛笑著晃了晃,而後俐落地插到我那萬年只有兩片綠葉的花瓶裡。
「……」我不由得摸摸下巴。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還真風雅。
他送的這些瑣碎小東西,若要說收買人心或者彌補,也未免太寒酸了點。這些於他都是順手。吃到意外美味的巧克力,順便給我拿兩顆,新上的手剝核桃很鮮美,順便帶一把放我桌子上,如此而已。
只是不知道這種「順手」究竟是什麼心思。
柯洛還沒什麼事情做,便靠在我桌子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找我說話:「不知道過兩天天氣會不會暖和點。」
「怎麼?有關係嗎?」
「我請舒念過來玩,如果太冷的話怕他受不了。」
我「哦」了一聲,繼續慢慢在牙齒之間磨我的榛子。
「LEE叔,你週末有空嗎?」
「什麼事?」
「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我有票。」
「我約了人打高爾夫。」
柯洛看著我,「你想打高爾夫的話,也可以叫我的。」
我笑了,「不敢勞你大駕。」
萬一打到一半,舒念一個電話又把他叫走的話,我還怎麼混啊。
跟柯洛在一起,就像在吃裹了糖衣的藥片。甜蜜的感覺化得正濃,冷不丁就冒出來的苦味打個措手不及。
老這麼吃,我的嘴巴受不了。
柯洛看了我一會兒,「LEE叔,你生我的氣。」
他用的是陳述事實的口氣,我也不想裝大頭蒜了,抬眼道:「我生不生氣,對你來講很重要嗎?」
柯洛突然有點尷尬,「你是長輩。」
媽的。
「記得我是長輩就好。」我笑著敲筆記型電腦鍵盤,開始忙碌,不再跟他說話。
第八章
那個舒念還真的答應了柯洛過來看他,而且是一個人來的。
那幾天柯洛異常興奮,原本就光潔的面板簡直像是會發亮一般,明眸皓齒,令人無法直視。
夢幻一般的美少年啊,可惜跟我沒關係。
為了這位客人,陸風訂了最好的飯店和晚宴,親自為他接風洗塵,要不是對方竭力反對的話,搞不好就專機接送了。總之是好大的排場,那架式簡直就等於接見兒媳婦,就差沒替兒子把紅地毯鋪上。
晚宴也象徵性地請了我,當然我沒去。我沒那麼好的涵養,萬一剋制不住就把那個白雪公主樣的純良男人給捏死了、那怎麼辦。
我一個局外人,湊什麼熱鬧。
那邊春夜樓臺華宴開,這邊我在餐廳裡跟其他同事一起吃商務簡餐,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