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中現出原形,自知再無法繼續瞞過郭大路,乾脆認了身份,“你認出了牛魔王,居然沒有認出我,是不是因為我的境界不如他,不足以引起你的重視?”
紙船向湖中飄去,聽雪樓青先生相貌語氣慢慢改變,到了最後,已是清清楚楚的女人聲音,相貌也變得如初雪紅梅,令人賞心悅目。
“在下什麼條件,豈敢對聽雪樓樓主心存輕視?”郭大路語氣誠懇,接著道:“對了青先生,在下有兩個問題想當面請教一下,希望不要介意。”
青霞道:“我已上了你的賊船,恐怕不答也不成,你問吧。”青霞說著走到船頭坐了下來。
郭大路哈哈一笑,問道:“我想請問下,您和夕陽刀客……”
“沒關係。”青霞答得果斷,可能覺得語氣太刻意,補充道:“上下屬關係。”
郭大路心領神會,又問:“那您……認不認識紫霞?”
青霞回頭看了郭大路一眼,表情很是怪異,道:“這個問題你應該直接問他。”
“明白了。”郭大路頷首,還是那句話,問問題有時候不是為了答案,而是為了觀察被提問者的態度。
湖面如鏡,波光粼粼地鋪開在面前,靜謐、深沉,說是方圓六百六十六里,給人的感覺卻是無邊無際,如同大海。
三人此時都沒有泛舟遊湖的興致,各自想著心事。
“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過了許久,玉面狐狸忍不住問道。得知青先生就是聽雪樓樓主之後,她一直保持著沉默,心情多少有些緊張,只因這千年來,紫青劍主人的故事太過深入人心,紫青出鞘,神哭鬼叫,譜寫了一出令人悠然神往的江湖霸業故事。
“去替你取本命符啊……”
郭大路接道。
玉面狐狸嫣然一笑,不再說話。
青霞問道:“不是去見他嗎?”
“不著急,等金蟬長老和平天大聖先找到他,我們再去找金蟬長老和平天大聖豈非省了很多麻煩事?”
青霞盯著郭大路看了一會,搖搖頭,頗為無語的樣子,“這個入湖的紙船怕不是你有意安排的吧?”
“何德何能?”
“他們也是坐的紙船?”
“嗯。”
“你能看到他們在哪嗎?”
“……真不拿道祖洞天當秘境啊。”
……
紙船乘風卻不必破浪,一往直前,金蟬子手纏佛珠立在船頭,月白色僧袍隨風飄揚,破紅塵而出,湛然不似凡俗中人。
來過六兩湖這麼多次,又做過那麼多次推演,始終不得其法,能感覺到是差一個破局的突破口,但不知道那突破口在哪裡、是什麼。
因此當他看到紙船飄來時,立即醍醐灌頂,之前做的那些推演好似蓄積了許久的湖水,一旦開閘,鋪天蓋地般洶湧而出,一切都變得清晰明瞭起來。
紙船如箭,飛快向目的地駛去,遇冰山則破之,遇水怪則鎮之,遇漩渦則躍之……
一路行來,僧袍不曾沾半滴水。
忽而前方雲霧大作,阻住道路,便是開啟佛眼,仍舊伸手不見五指,自然是陣法迷障。
紙船卻不會停下,也不能停下,一旦停船,極有可能退回遠處,只得從頭來過。
這就是“不進則退”的道理。
金蟬子閉上眼睛,隨心而動,小船穿雲破霧,百里之後又百里,很快過了陣法迷障。
這是他從郭大路那裡學來的一招,剛才在岸上,郭大路步罡踏斗,有一處猶豫,結果他沒有多想,自然而然地隨意落腳,恰恰走對。
道法自然,講究的就是順其自然,一旦算計,必然出錯,和郭大路這一行,金蟬子頗多感悟,心中對道家有了更深的認識。
當然,若非他常年坐禪,禪心清淨,也無法這麼快就做到“心外如一,隨心而動”,好像此時的牛魔王,已經是第二次退回原處……
金蟬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座冰火交融的屏障出現在他面前,真實的冷熱交替撲面而來,不是幻境。
這是見匡世棋的最後一關,沒有任何取巧,只能硬闖過去,結局如何,聽天由命。
這就是道祖洞天的真正面目,哪怕你有能力勘破迷障,哪怕你大智大勇,哪怕你從心所欲……到最後還是要回歸到個人實力上面,否則,就是“此路不通”。
金蟬子不願功虧一簣,因此也不多做猶豫,當即握緊佛珠,神魂出體,破冰火屏障而過,身體則繼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