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一點:“這把劍已經在我這裡放了十年,算是我朋友鑄造出來的第一把兵器,也是他花了最多心思的一件,用的材料雖然不名貴,但算是當時能拿出的最好的……”
看著班依樓這麼深情的樣子,唐正吞了兩口唾沫,只點了一下頭:“嗯。”
“整整一千六百片吞濤刺魚的甲片……現在百鍊坊已經可以量產替代品了,但是,當年,可是需要一條一條地去捕捉,才能完成製作……”
“嗯。”
“上面刻紋的陣法,我的朋友設計了整整一年。”
“嗯。”
“這不是劍鞘上常見的避水陣或者星光陣,而是……霧隱陣。”班依樓從盒子裡將這把劍拿了出來,“難度很高的陣法!可惜,實用性確實差了點……”
“嗯。”唐正聽著他一條條地說下去。
明媚的陽光灑進金碧輝煌的店鋪裡,伴著班老爺子略帶沙啞的聲音,彷彿有一張張畫卷在唐正面前平鋪開。
一個個寒冷的冬夜,三個穿著單衣的乞丐,躲在聚寶閣高高的背巷裡,一邊分吃著乞討了一天才好不容易乞討來的一個窩窩頭,一邊手舞足蹈地說著自己未來一定會實現的夢想……
那些遭盡白眼的日子,卻因為朋友,因為堅持,而變得回味無窮。
班依樓說到最後,眼睛都有點溼了。
於是,唐正舉起手來:“班老爺子。”
“什麼事?”班依樓抹了了一下眼角。
“節哀。”唐正順手拿起旁邊一個貨架上的手帕,遞給班依樓,“人死不能復生。”
“人死?”班依樓差點把那把劍砸到了他腦袋上,“滾!你才死了!”
唐正連退了兩步,這事也不能怪他,班依樓一邊說話,一邊眼角含淚的,手指那輕柔的動作就像是撫著戰友的遺物一樣,任誰來看都會覺得,他那朋友已經掛了東南枝。
班依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一把年紀又不想在小輩面前承認,掩飾道:“我這是在用深沉的感情推銷這把劍……不,匕首!”
“……”唐正見識了什麼叫人越老臉皮越厚。
“我這是銷售的藝術!藝術!懂不懂?”
“懂了懂了,”唐正一頭黑線,“我買還不行嗎?只是,它到底還是一把劍,我要的是……”
咔嚓!
班依樓二話不說,手腕一動,他手上的那把劍,就被他給抽開了。
唐正臉頓時一黑,閉了嘴。
班依樓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如果不是因為這把兵器太不正常,班依樓也不會花那麼多的唇舌去推銷它!
從劍鞘裡拔出來的,只有一截!
非常可笑的,短短的一截。
就算加上劍柄的長度,這把劍比普通的匕首也長不了一根手指。
班依樓的老臉有點發紅。
雖說這是他朋友最用心打造的一把劍,但是,劍身和劍鞘不同……
劍鞘的材料還可以想盡辦法去獲得,實在不行還可以修改設計方案,可劍身的有些需求是一定的,好材料就是好材料,不好的材料就是不好的材料!
所以,出現了這麼詭異的劍身的原因很簡單——材料不夠用!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摻上一些雜材,將這把劍至少鑄造完成,可這把劍代表的是他朋友鑄造之路的信仰,一丁點假都不可能摻入的……
於是,這把是劍非劍,是匕非匕的怪胎,就在聚寶閣裡靜靜地躺了這麼多年。
“你覺得……怎麼樣?”班依樓有點心虛地瞟了一眼唐正。
唐正拿過那把劍匕,第一時間是掛在身上,照了好久鏡子!
“嘿。”唐正咧嘴一笑。
不錯!這畫風他喜歡!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才像個有身份的讀書人!
緊接著,他把匕首抽出來,放進去,再抽出來,再放進去……
如此往復了幾次,隨後,他唰地一聲拿匕首指向班依樓。
班依樓一吹鬍子:“有……有話好好說……”
“你坑我!”唐正道。
“不買就不買,誰坑你了……”班依樓順手就想把劍匕從他手上搶過來。
誰知,他稍一使勁,卻沒有搶奪成功。
唐正咔地一聲把匕首放回去,又重新抽出來:“我說,你早把它拿出來,我還去什麼百鍊坊?!”
“啊?”班依樓看著他,愣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