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時無刻著意修飾自己,打扮自己;但畢竟年歲已大,他自己也知道不管再怎麼精心用力打扮,也還是掩飾不了自己漸漸出現的老相。所幸的是陳思榮身體還好,在*上還是能應付林美華的需求,還能給她帶來這不盡的歡愉。如今陳思榮不幸得了這病,自然覺得心恢意冷,很有一了百了的情緒了。
這一天陳思榮一個人在街上遛達散步,走著走著不自覺地竟停在一家店門口。他抬頭一看,是一家佛具店,只見店門口掛著的牌上“悟真佛具” 四個字寫的蒼勁有力。陳思榮猛然想:這“悟真佛具”四字不就是大家所議論的原市委書記所書的嗎?這原市委書記退休後由於無事所做,竟潛心研究起佛經。或許他原本也是學識高又比凡人有更多的經歷,自然是世事洞明看透看空,所以講佛誦經是越發地誠心,成了全市上聞名的佛家居士。這原市委書記書畫又好,或許是佛心所使為這佛具店寫了牌扁,使這佛具店聞名全市,生意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市委書記退休後成了佛家居士,自然在全市引起巨大的震撼。市民們議論紛紛,有人說,這當官的在位時不管如何權勢,最終還是要敬畏佛祖,和大家一樣跪在佛祖腳下。上級領導也曾派人勸說,只是這原市委書記好像佛心堅定,想到他是退休的老人,不好使用組織措施,也只好不了了之。陳思榮走進店裡,店裡進進出出的顧客不少,櫃檯裡六七個身著佛衣佛帽的服務員忙忙碌碌,接應不睱。陳思榮走走看看,順手拿起一片光碟端詳起來,只見上面是一幅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像,上方寫著《大悲咒》三字,下方寫著兩句話:“若能稱誦大悲咒,淫*滅邪心除”。陳思榮又拿了《金剛經》和《四念處》兩本佛經,翻了翻,便將這三件東西全買了下來。
回到家中陳思榮將《大悲咒》光碟放進VCD機中,一種輕慢清新的音樂便一下子瀰漫整個房間,聽著聽著陳思榮自覺出心清氣純,很有一種心如止水的意境。陳思榮想,自己難道真的和佛有緣,這大悲咒的音樂怎麼一下子和自己如此親近?於是順手將《四處念》拿來翻翻,那《四處念》佛經中的一段話倒也使陳思榮著迷:“大經雲:生生不可說,生不生不可說,不生生不可說,不生不生不可說,既不可說亦不可思。大品雲:色不可說,乃至法不可說,眼界不可說乃至法界不可說,當知不可說,當知五陰十二人十八界,皆不可說,此指俗諦不可說也......”陳思榮默然想道:不可說,不可說,原來什麼都不可說,一說就白了,一說就穿了,說白了,說穿了,就走樣變形,就無意思了。從小的說,就好象婚外情,還未上床好象神聖的不得了,一上床便覺得原來也就那麼一回事的,到後來出現了煩心事便又覺出沒意思來。而從大的說,就好像革命烈士翟秋白,官當到黨的最高領導,按理說對自己的信仰應該是無比的堅定,但後來可能是說白了看穿了,臨刑前卻寫了兩萬多字的《多餘的話》,使得很多人罵他是可恥的判徒,使後人萬思不得其解,為他惋惜不已。
陳思榮就這樣痴心想著,自己突然感到好笑起來,自己還未進佛門,弄不清這佛的意思 ,就這樣胡亂感悟,說不定到頭來倒會害了自己。不可說,不可說,那就不說了。自此以後,陳思榮時不時地拿起《四念處》和《金剛經》默誦,只是每次默誦感覺又有不同。
一天夜裡,陳思榮做了一個夢,夢裡自己正行走在一山林中,上至半山,前面是一汪碧水,只見水上泊著一隻船,上了船,船便往水中駛去。到了對岸,離船登岸,再攀上一處山原,便見著一座尼庵,門上“月波庵”三字舒展靈秀,有點柳體風範。兩旁有聯:雲中跡倦歸林鳥,竹上痕悲赴水娥。覺得很是貼近自己的心情,顯得有些低婉罷了。進了庵門,只見一眉眼清淨尼姑迎著自己走來,只是一臉微笑,也不說話。陳思榮覺得這尼姑好生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正在猶豫之時,這尼姑放下臉來正色道:“陳思榮你連我都認不得了,我們也枉做了一世夫妻!我在生時你和林美華偷情之事我自是心明如鏡,只是當時我自己疾病緾生哪能顧得上你們苟且之事。如今你已到了垂暮之年還不知醒悟,只是一味地思歡貪樂,你可知頭頂三尺有神明?只怕到時悔之晚矣!林美華作為一個女人來這世上本應擁夫生子,享有這世間的天倫之樂,方顯一個女人的完整一生,如今被你調教成無夫無子孓然一身,你就不覺得心中有愧?我在陰間念你我夫妻一場,每日唸佛誦經保你平安,不想你心無佛緣人無悟性,也枉付我一番好心!”說完便拂袖而去。此時陳思榮只是一味地害怕,急的直叫:彩霞,彩霞!
一夢醒來,陳思榮自覺的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