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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自己掙命,必然要有犧牲。
只是犧牲的不僅是別人的性命,還有白慕秋自己的良心。
同一時間,人群隱蔽的角落裡,兩個戴著斗笠的人遠遠看著刑臺上,其中一人滿臉淚水,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被另一人死死拽住臂膀,估計已經衝上去劫法場救人。
“元垂啊,別衝動。”
海大富隱藏在斗笠下的面孔看不出表情,只聽他道:“你上去救的了幾人?這裡四下都被濮王佈下了伏兵,上去只會多添一具無頭屍體罷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兒老小死於刀下,而我只能在旁駐足觀看,我心難安啊,此刻就算是死了,也比站這裡舒服!公公放手,成全我吧。”梁元垂低聲泣道。
“糊塗!”海大富並沒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緊,壓低聲音道:“灑家救你且不是白救了?如果連你一塊兒死了,她們的血海深仇誰來報?你爹的仇誰來報?你梁家現在就你一個活人,如果都死了,就真的絕後了。”
梁元垂將牙咬死死的,眼珠子瞪的血紅,就聽刑臺上那名小太監將一枚令牌擲於地上,手下人高呼一聲:“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就見身裹紅衣的劊子手提著鬼頭刀當先來到一名年輕女人身邊,那女子被塞住嘴,哭喊不得,驚恐的眼睛直盯著寒刀由上劈下,當即一顆人頭掉進了籃筐,一股鮮血噴射出一道紅箭。
梁元垂點名道:“那是我妹妹。”
接著,又有一位婦人被砍下了頭顱,眼神停留在驚恐上,透過籃筐的縫隙盯著人群。
梁元垂咬牙泣不成聲,“那是我夫人。”
梁家三十六口人,一個一個被砍去腦袋,每殺一人,梁元垂就會告訴海大富她們是誰,和自己是什麼關係,越到後面,他神情越來越麻木,再到一片死灰,眼神裡毫無感情可言,彷彿一瞬間被抽離了人該有的所有情感。
此時屠刀來到最後一人頸邊,梁老婦人大聲道:“元垂我兒,今日梁家蒙難,乃是濮王禍亂朝綱引起,你爹除賊不利,死得不冤,但我梁家婦孺何辜?元垂,記得為我等報仇雪恨。”
話音戛然而止,刀鋒落下。
梁元垂使勁掐自己大腿上的皮肉,狠聲道:“此生如不能生吃趙武那廝的血肉,元垂死不瞑目,公公!我們走吧。”
農曆,七月十四,鬼門關關上卻帶走了一批生靈。
民間傳言,皇帝昏庸無能,濮王專權作亂殘害忠良,一時間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可在半個月後,一件大事悄然發生,卻如九天驚雷,震駭世人。
第二十一章 計差一環,有人補
梁相一家三十六口被斬於市口,皆為老弱婦孺,那場面讓全汴京城裡的人心裡都感到慼慼然,就算當時沒去觀刑的人聽聞後,暗中無不大罵濮王和皇帝如此對待忠良大臣的家眷,更甚者暗地裡跑去街道焚香祭奠死者,也有曾受過恩惠之人痛哭流涕,為其披麻戴孝。
汴京一事,訊息就像長了翅膀,第二天就流出了京城,當朝宰相通敵賣國被殺了全家,放在哪個國家都是驚天大事,作為梁稟門下的學生故交,自然站出來為老師鳴冤,然而緊接著由濮王府下達的告示,凡為梁稟伸冤鳴屈者皆以同罪。
這一文書下達不久,反而趨之若鶩的人過多,當中學生士子多到府衙擊鼓上狀,這些當中不乏抱著伸張正義者,也不乏帶著為了出名而來。
一時間各地學儒上文評擊朝政,待得農曆七月底,一場屠殺讓大半人閉上了嘴,開封府以及周邊小縣,波及最甚,一夜之間批捕上百名評擊濮王殘暴言論的儒生,並在城門樓上用竹竿掛起了他們的首級作為警告。
這一舉措,也確實鎮駭了不少人,在綠林當中,卻不乏血勇之士,其中河洛一帶有金劍先生稱號的陳千鳴號召武林同道,曰:我等武林豪傑,行事光明磊落,今日聚盟,只為梁相洗清冤屈,為天下鳴不平事。短短數日就聚集數十人大大小小,有名無名的江湖人士,出名的有‘陰陽刀’丁猛,‘拔山力士’車卿等等組成百日盟,企圖混入汴京伺機而動,誅殺惡獠。
然而武林群雄,行至半途,就接到令人錯愕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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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從監刑半月內,白慕秋就沒有睡好過一覺,一合上眼睛就看見梁老夫人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