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哥…王家到底得罪了你什麼,有苦就說吧…。我夫妻二人…若是有能挽回的地方,一定挽回,但求不要打殺賤內,總有不該,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那男人拱手擋在自己妻子面前,苦聲哀求,倒也不似之前婦人口中說的窩囊廢那般不堪。
周侗划動眸子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一些:“老夫姓周名侗,你倆可記得?”
“記…記得…”王姓男人張張嘴,顫抖了片刻,終究點頭回答。
“記得便好,老夫就問一句。”周侗將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聲音沉下來:“可是你們讓老夫蒙冤入獄,又僱人殺我女兒芙蕖的?”
雨聲嘩嘩啦啦的落在地上。
聽到這裡,男人怔了怔,隨後望向身旁的老妻,手指微顫指過去,言語顫抖:“…。做的…你做了嗎…”
靜謐的片刻,婦人嚇得淚水哭花了妝容,只是搖頭。
“回答我啊——”
鬚髮皆白的老人舉起水火棍,一聲暴喝,轟的一聲,手臂甩了出去,那婦人就覺一陣勁風撲面,吹亂了髮髻,一根長棍橫在她視線側面在空氣中顫動,輕微的發出嗡鳴。
身後的靠門的牆壁上,嘩嘩有碎裂的磚屑掉下來,棍身直插入磚石一半有餘。
“啊…。。不要殺我!”
“妾身說了…妾身都告訴你…。不要殺我!”
婦人再也堅持不住,兩腿一軟跪坐到地上,眼淚鼻涕橫流在臉上,帶著驚嚇的哭腔,磕磕巴巴將事情講了出口。
“…。是高家乾的…。不是我,我只是將洛兒死的事情告訴高家的高全,畢竟…。畢竟他是洛爾的生父…。妾身不可能不說的…只是…只是信中有提過你們…父女二人的事…。。真不是我做下的…。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那高家的人哪兒?”
“…你說什麼…洛兒他…。不是我親生孩子…。好啊!!!”
幾乎是同時兩道聲音在兩名老人口中低吼出來,王家那男人鬚髮怒張一把揪住婦人的衣領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原本以為我王家就此絕後了…。可…可想不到早在這之前就絕後了啊…。老夫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我打死你這個不守婦道的淫1婦。”
手再次舉起,落下時被人拿住。周侗看他一眼,不理對方,視線重新落在婦人身上,“告訴我,那高家在哪裡…。”
“你別讓他打我,妾身就告訴你。”
婦人看了看懸在頭上的那隻手,鼓起勇氣提出條件。
“好!老夫不讓他打你就是。”周侗只是輕輕一推,將那男人推開幾步,走到二人中間隔離開。
婦人捂著紅腫的臉,慢慢從地上起來,“高家一共是三兄弟,大的那個是河。南府的父母官,叫高忠,老二叫高全,是河。南府屈指可數的大豪紳,洛兒就是他親生孩子,昨日城裡死了許多人,其中就有三兄弟中的老三高世,他走馬幫的,替他倆位兄長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高世來衝平就是為了你父女二人來的,只是昨日不知為何與轟雷幫的幫主一起被殺了…。”
“……”老人沉默的後退兩步,再次望了婦人一眼,見對方沒有說謊,轉身走回大雨裡,望向天空滴落的雨簾。
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漬,大步離開,老人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身後隱隱還傳來那夫妻二人的爭吵。
“…打死你這個賤人。”
“有種打死老孃啊…。”
“敢撓我…。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呸!活該你王家絕後…。。”
…。。
外面依舊雨連天,周侗淋著大雨漫無目的遊走在大街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雨水彙整合水流,立足下來,胸腔壓抑著怒氣,從緊咬的牙關奮力的低吼出聲。
“…。老夫清白。”
“老夫女兒的安危…。該怎麼辦…。”
嘩嘩譁——
雨水落地,長街的黑色裡,此刻周侗更像是無助的老人蹲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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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裡,凌亂眾多的腳步在積水中踏過,隨後停在了敞開的大門前。
“進去——”
披著蓑衣的眾人裡,背插雙刀,臉戴獸紋銅面的身影率先走了進去,跨過滿遠哀嚎的護院,看到那邊屋簷下一對夫妻在那裡扭打。
那王氏夫婦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停下動作